胸口莫名的怒火竄出來!雖然心中早已經有了準備,然而當他親口承認,當他如此冷漠不屑的宣布,她還是覺得心驀然痛了。他明明已經和她領了結婚證了,就算並沒有公之於眾,就算、就算她根本也不承認,她也是他法律上名正言順的妻子不是嗎?他甚至等不及和她離婚就已經將凱莉稱呼為‘未婚妻’,那麼他之前那麼憤怒的逼著她領了兩人的結婚證,又有什麼意義?

僅僅是因為他想,所以就這麼做嗎?僅僅是因為不滿被她拒絕,所以他用一紙證書約束了她,約束她的心,卻放任自己繼續流連花叢?

他不但可以將感情隨便拿來算計,連被所有夫妻奉為神聖的‘結婚證書’也可以隨便領了玩。歐陽揚,歐陽揚你要我情何以堪?

而且,他竟然還拿chris來威脅她!

林恩緊緊握著雙拳,不知道歐陽揚是何時離開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等到她感覺意識恢複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天色已經黑了。房間裏的燈亮著,家具很少,除了衣櫃就是一張桌子,而且房間很小。這種布局她很熟悉,歐陽揚的傭人房就是這樣的。她現在是在傭人房?

她慢慢坐起身,後腦勺一陣疼。她抬手向後摸了摸,這才發現自己頭上竟然纏了紗布,她受傷了?發生了什麼?她有些恍惚,呆呆的坐在床上,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的處境來,不由得苦笑。

嗬嗬,一夕之間,她就變成了歐陽家的小女傭了,比起五年之前更加淒慘。

當時尚有艾維來救她,這次呢?

眼淚無聲的脫離眼眶,滑落至冰冷的臉頰,她用力閉上眼眸。

雙手捧著臉,淚水漸漸從指縫裏滲下來,一滴一滴,落在藍白格子的被子上,將藍色暈成深藍。

好委屈……門忽然‘咯吱’一聲被推開,慌忙的抹去臉上的淚水,這才倉促的轉頭看向來人,竟然是歐陽揚。

她立刻轉過頭,手指重重的在臉上抹去淚痕,同時重重的呼吸著,想讓自己盡快的平靜下來,她不要被他看見她狼狽哭泣的模樣,因為隻會換來他的冷嘲熱諷。

歐陽揚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和強裝堅強的動作,心口忽然劇烈的收縮了一下。好像僅僅一下午的時間,她就驟然憔悴了不少。

她此刻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吧?

手指在自己未注意的時候已經伸向她的麵頰,觸手一片冰涼,帶著濕意,還有她驟然一下僵直的反應。歐陽揚迅速鉗住了她的下顎,身子一瞬間已經欺上她。

“你走開。”她低低的喊,聲音細小,沒了往日張牙舞爪的精神。垂著的睫毛上還有淚珠,隨著她的動作,悄悄的滴落在他手心。所以她沒有注意到,那道森冷注視著她的眸光,在看見她削弱的雙肩微微顫抖的時候,不自覺的變換成溫柔。

心底有一塊地方,總是不自覺的為她柔軟。

他甚少見過她這樣脆弱的模樣,不管是現在的記憶、還是記起的曾經,她在他麵前永遠是一副倔強、不屈服的表情,有時候帶著被侮辱般的憤怒,想要爆發卻又因為各種原因而逼迫自己隱忍著。所以他總是想要征服她、壓倒她、等著有一天她求他、對他認輸。但是現在,心裏頭忽然生出一些些的於心不忍。

或許,他還迷戀她在他記憶中一閃而逝的甜美,想要再次看見她對著他笑靨如花、雙眸盈滿愛戀的模樣。他不懂這是不是就是喜歡,但是她確實沒有給他好好思考的機會,因為每次兩個人見麵,不到三句話必然你諷我刺的杠上,他對她即使有瞬間的驚豔和感觸,也立刻就被怒火燒光,------這個女人總有本事挑起他的怒火,任何時候任何場合。

就像現在……“你來幹嘛?看我可憐的樣子嗎?”

被他抓著下顎的被迫的仰視著他,蒼白美麗的小臉上,一副刺蝟般的表情。歐陽揚心頭的那絲憐惜和不忍,被她這副‘你是大惡人’的表情一下子掃到九天雲外,鉗著她下顎的手指不自覺的收緊。

“是啊,我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有多可憐。”歐陽揚聲音冷冷的,林恩垂下睫毛,意外的不再反擊,“隨便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