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徵明笑，他剛才，其實是想問顧安然多大了，如果確定了年齡，那麼，他的把握就更大了一點，轉過臉來對著顧均越微笑。“對不起，伯伯道歉，告訴我，你幾歲了？”
這一次，就是問顧君越了。
顧均越驕傲地笑，“我五歲零三天了！”前幾天過生日，媽媽還說，他又大了一歲，已經長成小小的男子漢了！
他猜得沒錯，這孩子五歲多了，那麼她呢？如果她真的是顧安然，這麼大的孩子，難道，她十幾歲就生孩子了？若是那樣的話，她怎麼有心思讀書，還能考上大學？
這樣一想，唐徵明又覺得不太可能了。
顧均越伸手，撿起之前掉在地上的花，遞給顧安然。“媽媽，送給你。”
“……”送給她的？！兒子曉得送花給她了，盡管隻有一朵，顧安然還是很開心，很感慨，兒子，又長大了呀！
一時間，她仲怔了。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送過她花了。
曾經，東方漸離一天一捧地送她玫瑰，那個時候，她以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孩兒，哪知道，那樣的幸福，像鮮花一樣，極容易凋謝枯萎。
顧均越的小手，拉顧安然的手。“媽媽，我們走吧？”
顧安然醒悟過來，她怎麼站在馬路上發呆？這太危險了，帶著顧均越疾走幾步，上了人行道，她隨口問。“均越，好好的，為什麼送我花？”
顧君越微笑。“媽媽，今天是母親節。”
母親節？！她還真是不記得了！忽然就明白了，顧均越為什麼會過馬路！牽著顧均越的手，拽緊了。“均越，你剛才過馬路，就是為了給我買花？”
“嗯，”顧均越點頭。“這一路，隻有馬路對麵才有花店。”每天從這條路回家，他早就發現了。
兒子對她真好！
顧安然的眼裏，湧上來氤氳的水汽，掩飾地將花放在鼻端，一股淡淡地清香，送入肺腑，壓住了那股往外湧的淚意，隔了一會兒，她問。“你哪來的錢？櫃子上拿的？”
顧均越驕傲地昂起頭，小小的身子，挺得筆直，看著顧安然。“櫃子上的錢是媽媽的，我給媽媽買花，要用自己的錢！”
他們家鞋櫃上，經常放著零鈔，東方便出門買東西。
“自己的錢？你哪有錢啊？！”顧安然平時沒有給過均越零花錢，過年給壓歲錢呢，顧君越早就主動上交了，說是讓她幫他存著，留著以後用，現在，他又告訴她，他沒從鞋櫃上拿錢，所以，她才會不明白。
“我當然有錢啦！”顧均越說。“家裏的礦泉水瓶子，還有包裝牛奶的紙盒，我全部收集了放在柴房間，前天我下樓倒垃圾的時候，看見一個老爺爺收這些東西，我就賣給他了。”
又是倒垃圾又是賣廢品，這才五歲的孩子！
一直跟在他們後麵走的唐徵明聽到這裏，忍不住插嘴，“顧君越，你這麼能幹？！”他妹妹唐豆豆，這麼大了，都從來沒倒過一次垃圾，就說他自己，小時候也挺能幹的，可五歲的時候，好像比顧君越也差了那麼一點點。
顧安然停下來，皺眉，她沒想到唐徵明居然還跟著他們，很顯然是跟著他們的，因為她和均越已經在人行道上走了好長一段路，已經到麥當勞門口了。
顧君越昂頭斜睨唐徵明。“你不相信？”
“相信，我隻是覺得你媽媽夠懶的。”
她懶關他什麼事！顧安然剛要反駁，就聽顧均越奶聲奶氣地反駁。“我媽媽才不懶呢，我媽媽最勤快了！倒垃圾是我自己要求做的，我這麼大了，應該為媽媽分擔一些事情的！”
顧均越胖嘟嘟的臉上，雖然有一道結痂了的血痕，但瑕不掩瑜，看起來依舊十分的玉雪可愛，這麼可愛，這麼懂事的孩子！唐徵明忍不住笑起來。“顧安然，你兒子對你真好！”
顧安然不耐煩地看著唐徵明。“你很閑嗎？”
“不閑，”唐徵明一本正經地搖頭。“事實上我很忙的。”
“那你還跟著我們幹啥？”
唐徵明說。“對不起，我是說你的臉，我妹妹這人太驕縱了，把你打成這樣。”妹妹小時候體弱多病，當時家裏的長輩都擔心養不大她，所以事事放任著她，久而久之，就養成了這種目中無人，驕縱無比的性格。
他跟著他們，就是為了道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