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穿一身黑衣出現在宮中,除了我以外就隻能是暗衛了。”
“哪個暗衛像個小姑娘一樣關心自己身上的疤?”
安樂丟下兩句話推開太液殿的門。其中雕梁畫棟煙霧繚繞。
“這麼多年了,還是什麼都沒變。”安樂轉了一圈,見那人還在自己身後。“那個暗衛你不需要回去複命嗎?”
“卑職奉命保護安姑娘。”那人拳頭緊握,開口說道。
“我換衣服你也跟著?”
“卑職自會退避三舍,走的遠遠的。”
“你叫什麼名字?”安樂藏在袖子裏的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對的麵前的暗衛問道。
“暗芒。”
“之前是你在我家盯梢的?”安樂努力保持清醒,看著自稱暗芒的暗衛。
“是。”
“暗芒你出去!”
“是。”
趕走暗芒安樂微頓在地,按著心口眉頭緊皺。安樂很清楚的知道,這顆心髒剛才停止了跳動。翻出身上的藥瓶,安樂將裏麵的藥全部吞掉,才緩過一口氣。
看著一旁另外一個瓶子,那是白墨給她的玉瓶。打開瓶蓋,一陣藥香襲來,安樂心中甕定這藥有奇效,倒出來一顆正要試試。將要入口卻嗅到一絲腥甜。
安樂整個人都愣住了。那是人血——安樂沒想到剛騙姚霍國師用人血煉藥都沒用,白墨就真的用人血煉藥了——恐怕還是白墨的血。
將藥丸放回瓶中收好,安樂麵色陰沉的站起來,想要找白墨算賬。
太液殿是一處天然的溫泉,按照不同溫度分為多個池子。剛安樂轉轉悠悠已是走到了最裏麵的池子旁,那池子不像其他的裏麵有花瓣,隻是一汪清水。
安樂剛邁出一步,身形猛地一頓,眼前漆黑,直接跌入池中。
黑暗來襲,似四下空曠無聲,卻又好似有千軍萬馬即將襲來。
遠遠傳來一陣轟鳴,如同陣陣冬雷振聾發聵,又如鐵騎踏塵震撼人心。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幹什麼?”
失去意識前,安樂笑著問了自己幾個問題。
本應在殿門外的暗芒走了過來,看了看倒在水中的安樂。
黑白分明的衣袖在水中舒展,呈現出圓潤飽滿的弧度。玉瓶落在池底,絲絲縷縷的紅從瓶口溢出來,如同一滴墨入水般,蕩開美好的形狀,最後在水中匿藏了身影。
水太多,藥太少,站在邊上不足以嗅到血腥味。
暗芒隻做不知殿中情況,出了門守在殿門口。
夢境之中,安樂站在巨大的骨骸之上,看著下麵幾近幹涸的血液。
世人常以屍山血海形容戰爭的慘烈,意為屍體堆積為山,血水流淌成海。可山多高聳,低的為丘陵。海深且廣,不及者名為江河湖泊。
屍山血海不過是文人們的誇大罷了。
安樂眼中是望不到頭的紅,白骨橫亙,亂七八糟的堆積在紅色之上。有骨架似乎不堪歲月侵蝕,碎骨紛紛掉下,高高的落下在粘稠的紅色中砸出一個深坑,而後如同墜入沼澤一般陷了下去。
骸骨錯落堆積,形狀詭異,高有萬仞望不到頂。血水靜止,將要幹枯,黑紅交錯粘稠異常。
屍山血海,大抵就是如此了。
安樂站在較為平坦的骨頭上,看著黑紅的天空,有一種將要窒息的感覺。
遠遠傳來轟鳴陣陣,如冬雷振聾發聵,如紅塵之中一抹單騎震撼人心。看著骨架倒塌,血海顫抖,安樂握緊雙拳,心中一片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