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了過路費,二人進了城。
城中倒是沒有城門口那樣的富麗堂皇。尋了一間客棧,剛一落腳桃夭便急不可耐的出去逛。
安樂在大堂尋了一個桌子坐了,叫了點心茶果一坐便是一天。
到了晚間,掌櫃的上前告罪稱要關門打烊,讓客人回客房休息。
安樂望了望門外,烏雲罩頂已是深夜。
“掌櫃可有看到一個紅衣姑娘回來?”
“客官不一直在這兒坐著,您都沒看到,我又怎麼會見?”掌櫃在安樂身邊坐下,拿了杯子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寥寥白霧後,掌櫃臉上縱橫的紋路被水汽熏的紅潤。
“掌櫃可有話要交代?”
安樂見其安坐在自己對麵,沒有半分催促自己上樓的意思,開口問道。
“客官可是初來銅城?”掌櫃不答反問。
“今日才到的。”安樂撚著瓜子殼,看著年紀不小的掌櫃。
“客官對銅城怎麼看?”
“富麗堂皇,當得上‘銅城;二字。”安樂把手中的瓜子殼丟進掌櫃的杯盞裏。“掌櫃,你尾巴露出來了。”
瓜子殼掉入杯中,熱茶變成了冰塊。安樂一腳踩在桌下,暗暗用力。
掌櫃周身一震,低頭一看。一條細長的尾巴尖在安樂腳下掙紮,掌櫃的臉色頓時變了。
“客官可否高抬貴腳?”
掌櫃麵帶懇求,安樂不動聲色。燭火燈花在耳邊炸響,點點火光在安樂身邊參差出現,灼燒白色的衣裙,在上麵留下零星的黑孔。
“蛇妖?”安樂八風不動,看著掌櫃徹底變了臉色。
“你不是妖怪!你是怎麼進的銅城?”
“自然是走進來的。”安樂給自己的杯子添了茶水,打了個響指,杯中的茶水分成好幾份浮動在空中,將火光吞噬。
茶水吞噬完了火光,歪歪扭扭的回到杯子裏。
“可惜了這個杯子……依著掌櫃的說法,城中都是妖?”
安樂依舊踩著掌櫃的尾巴,杯中的茶水沾染了燈火和燈油,顏色詭異。
“自然。”
掌櫃見安樂露了一手,輕視之心和好奇心全都收了起來,連忙又請安樂回客房。
安樂見掌櫃神色緊張,心中奇怪。
“掌櫃先前以為我不是人?”安樂抬腳,任由掌櫃將尾巴收好。從盤子裏拿出兩個杯子,倒了兩杯茶水。一杯推給掌櫃。
掌櫃接了杯子握在手心,看了安樂半天才開口。
“客官明日還是早些走吧,即便你有些本事,但在銅城也依舊是活不下去的。”
白霧在兩人之間升騰,掌櫃說的鄭重。
“至於那紅衣的姑娘,大約是已經死了。”
安樂一邊聽掌櫃說話,一邊彈著手腕上的鈴鐺。待掌櫃說完,安樂也停下了動作。
“若那姑娘沒死呢?”
安樂偏頭看著掌櫃,大約是蛇妖的緣故,掌櫃的眼睛看起來沒有半分溫度。即便有白霧阻擋,看著依舊詭譎。
“她不可能不死。今日進城的隻有二位,客官你沒出去,那死的隻能是那位姑娘。”
“奧?”
安樂看著掌櫃,似乎要透過掌櫃看其他人一般。
“若我說死的另有其人呢?”
“不可能!那東西隻會對付剛進城的人!”
掌櫃聞言,驚站起。
“人?可我不是人。”一道聲音在掌櫃身後響起。
掌櫃回頭,眼瞳猛的收縮。
桃夭站在不遠處,一身紅衣爛漫,笑意盈盈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