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及事無巨細,卻也說的籠統詳細。
蕭何麵帶忐忑的說著,並未抬頭看坐在樹上的關君白。
關君白微微偏頭,握著折扇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蕭何口中的另一個世界對於他而言是陌生的,卻也是熟悉的。不同的兩個世界總會有相同點,比如生老病死,比如權力角逐。
林中樹葉索索,相互磋磨,蟬聲鼎沸惹人發惱。
“……就這樣。”
蕭何聳肩,若讓他細細來說的話,想來可以說個幾天幾夜。然而他雖然想要傾訴,但臨了卻發現他那些不舍之情,不過是他自以為罷了。
時間過的太遠,在十幾年後的今天,原本讓他以為恍如昨日的前塵,都快要化作煙塵了。
“很多我都忘了。忘了的,大概都是不重要的吧。”
蕭何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浮塵。此刻日影西邊,暖陽給他莫名的豪情萬丈。
“再也回不去了。”
蕭何仰臉,看著關君白說。
“這會是我最後一次和別人回顧往昔。以後,小爺我向前看!別人的目標是星辰大海,我的目標是活下去。活的比誰都長!”
關君白並未言語,背著光的他讓人看不清神色。關君白覺得什麼話都被下麵這小子說了,先前失魂落魄是他,如今壯誌酬酬又是他。
雖然這目標有些引人發笑,但關君白不得不覺得這目標妙極了。
“許久了,你還未說重點。安樂的目標和你的一樣,可你為何說你們……完蛋了?”
他回想著少年郎先前急急忙忙對安樂所說的話,那臉上的慌亂不似作偽。
“這……”
蕭何揉了揉腦袋。
“老大你信命嗎?”
“不信。”
……
安樂收好了紅豆,妥善放好。而後又直接找閑的快要發黴的安老太爺,她讓小狐狸離開並非一句戲言,同樣的她也想讓安老太爺離開建陽。
建陽是饒廣最大的一座城,大夏的兵馬不日到來,屆時這裏定會一片混亂。
安老太爺在這裏,她很不放心。
“不走。”
安老太爺沒有和平日一般氣急敗壞,隻是平靜的說出兩個字。
安樂見了,知道勸了也沒用,幹脆揭過不提此事。隻讓老太爺替她轉交給小狐狸三尾神棠一些東西。
“你怎麼不自己給?”
安老太爺皺起稀疏的亂眉,他本以為安樂會再三勸他離開的,沒想到對方就這樣點到為止了。
“我要走了。你們……”
安樂本想讓老爺子遇事切莫衝動,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在年近古稀的老人麵前,她無從開口。
在她眼中,這個老者是長輩,卻也是晚輩。兩相矛盾,可事實的確如此。
她掏出一張符咒,交給安老太爺。
“若有急事撕了這張紙。”這和先前給馬服的一樣,不過有些改進,一次性即時通訊符比先前時效要長的多。
安老太爺拿著薄薄的一張紙,口中欲言又止。
“告訴神棠,這東西很重要。讓她回山之後找個地方……找個好地方種下。”
不大的一個盒子中,是一個錦囊。
安樂即便閉眼都能在腦海中描繪那錦囊上繡的圖案與顏色,針腳長短緊密不均,用線色彩也混搭的很。隻遠遠看去,神似一片葉子——月桂樹的葉子。
錦囊中是一小枝曾經開的燦爛的桂花,即便是如今也依稀聞得見縹緲的幽香。
“告訴她,這非常重要。”
安樂想,唯有青丘才能讓再一次複生的金桂有個好的生存環境,不會動不動被人設計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