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飛快,一場大雪帶來了京都的冬天。
臘梅凍雪盈香浮,酒窖水溢灑城都。
冰霜雪地之中除卻經得起風霜的花卉,就隻剩下了各色酒水爭奇鬥豔了。一時間各大酒樓香飄十裏,引得路人紛紛駐足。
安樂站在樓上看著來往酒客,有些慶幸東安府除了顧雲裳所有人都不在京都,要不然好酒的老爺子非要把府裏攪個天翻地覆不可。
她回身,凝了水鏡看著自己孩童的模樣,打消了回東安府過年的念頭。她這番模樣即便顧雲裳不覺得有異,盯著東安府的那些人也能有好些說辭的。
“走,去食色居。”
隨手翻了個小鬥篷出來,安樂把‘無名’和龍蛋揪過來。‘無名’給鬼靈拿著,龍蛋則丟進龍鱗裏。
左戈的逆鱗自然不會是做裝飾用的,先前安樂沒察覺其中另有玄機,現在隻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精妙之處。那是一處超脫在外的空間,不大卻很是安穩。這怕是左戈給龍蛋最後的禮物了。
臨出門安樂看了一眼穿的單薄的鬼靈,死活給他加了衣服。如果按照鬼靈那個樣子出門,不就明擺著告訴別人自己不一樣嗎?別人都恨不得抱著爐火,他卻穿著夏裝,這樣不好。
從鬼靈木訥的表情裏看出幾分不滿的安樂,有些高興。
兩個人踩著雪,來到了食色居門前。這些日子安樂一直蝸居在客棧中,沒有出門。一是怕有人找上門來,二是不想出門。
但年節將至,她看別人家都喜氣洋洋不免有些不自在。東安府現在不能去,偌大的京都她能去的便隻有食色居了。暗自感歎一番,安樂抬腳進了門。
一樓依舊是滿坐,小二還是那個小二,紅素卻有些不對。
“掌櫃,何曰四季冬字房。”安樂踮腳敲了敲櫃台,對著神不守舍的紅素笑了笑。
大半年不見紅素依舊一身紅衣,卻少了幾分嫵媚。看著抬起頭的紅素,安樂暗道不好,她怕是修煉出了什麼岔子。
“客官對不住,二樓不對外營業。”王二一直注意著紅素這邊的動靜,幾乎是安樂一開口,他便衝了過來。
“奧?自來開門迎客,何來不營業的道理?”安樂似笑非笑的看著王二。“王二公子,別說笑了。你這體驗人間盛世繁華的時間可不短了,不打算走了?”
說著安樂回頭看了看神不守舍的紅素,又瞟了王二一眼。
王二還沒品出這目光的意味,就見紅素走出了櫃台直直看著安樂。
“回來了?”
“回來了。”
紅素看著安樂,眼眶發紅。
“王二開包間。”不理睬王二困惑的目光,紅素直接把安樂抱起往二樓走去。
樓下的食客如同沒有注意到小小的插曲一般,依舊在推杯換盞。
“寒冬臘月的我沒想到你會回來。”推開掛著冬字牌的包間門,紅素緩緩走了進去。她將安樂放下,點了桌邊兩盞燈。
銀絲掐成的鐵樹銀花,每一朵花都有一個燈芯,其中灌上了蠟油,一一點上照得滿室通亮。
溫上一壺去歲釀的梅酒,紅素坐在安樂對麵靜靜的看著麵前冒著泡的酒水。
“我如何能不來。人間燈火看遍,始終還是杯酒暖心的。”半溫不熱的酒水斟兩杯,一杯自飲,一杯小酌,沒有一杯是給紅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