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守山跪在原地,聽掌門講門派過往,日升日降,直到又一次天光拂曉,才得以站起來。
“長淵如今無礙,此一去卻是九死一生。魂燈你不必去看,隻守著殿內明燈便好。”說著掌門走出門外。
近來環繞著靈鷲山的塵霧少了,門中之人這才得以見到久違的日月星辰。雖讓人鬆了一口氣,但明眼人都知道這其實是大難的開端。
掌門手握長劍腳踏流雲步,淩空而立一步步往上走。
洛守山站在門內看著,想起他初如上山之時一腳一腳走上的問心階。那時他心中彷徨卻堅定,有明確的目標,為的不過的吃飽飯。
而掌門如今腳踏天階一步一步走著,心中是如何想著?為的是什麼?
看著掌門身形一點點消散,護山大陣被注入了新的力量,洛守山還是不知此刻的掌門心中是如何想的。
“恭送掌門人!”
大殿之外,許多弟子看著,不由痛哭出聲,可說的話都是一樣的。
洛守山跪了兩天有些僵直的腿再一次彎曲,雙膝落在大殿中鋪著的青石地板上。
“恭送掌門人。洛守山定當恪守曆代掌門遺訓。”
人世浮屠遍地如山巒,門派人丁凋敝一如開山之時。
洛守山不知道這會是黎明前的黑暗,還是黑暗之前的黑暗。
掌門佩劍緩緩落地,此刻如同被抽空了力量一般。沒了原本的光華內斂,如同腐鏽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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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整?
長淵沒有往手臂上劃傷口,而是將礙事的長發一劍割斷,而後捏了個訣任由幽藍火焰將其燃盡。
手臂上的傷口有很久沒有結痂了,不過她並不在意這些細節。
“不數了。”握著在長恒身上的找到的山核桃,長淵閉上了眼。
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將她的身體包裹,方圓數丈之內迷惘的魂體如同受到了吸引一般,進入了她掌心的核桃之中。
“時間不多了。這究竟是什麼地方?”睜開眼,看著陰氣越發濃重的核桃,長淵忍不住歎了口氣。
她和眾人以及失去聯係很久了,無論是和師門還是一同出來的小輩們都聯係不上。
如果不是這裏有靈鷲門人的屍體,她都要以為自己去了另一個世界。如若不然她以靈魂為代價燃燒的通訊符咒,為何會沒有用處?
收好核桃,將靈鷲門人的屍體燒幹淨,長淵隨便選了個方向繼續往前走。
此刻她無比痛恨自己為何沒將陣法學個通透,要不然她可能早就出去了。想著離開時門派之中的情形以及和她走散的門人們,她第一次知道心急如焚是怎樣的感覺。
“出去,隻要能出去就好。”咬了咬牙,長淵掏出掌門硬塞給她的羅盤,開始測起方位。
她一邊計算著方向,一邊往前走。突然她手一抖,羅盤落地碎成了兩半。
原本如同孩童一般緩緩成長的身體,如同抽條一般拉長。長淵看了看短了許多的衣服,又看了看碎了的羅盤。
“怎麼就不結實呢?”她麵帶困惑,很是不理解。“怎麼就死了?”
她蹲下身撿起羅盤,想要讓它恢複原樣,可無論幽藍火光如何灼燒都不能讓它粘合在一起。
“師傅他怎麼就死了?”扔掉手中的東西,長淵抱膝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