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聒噪成一團,安樂借故離開,走到了甲板上。
一些叫著安樂小師妹的弟子們,想要跟上去,卻被同伴撒酒瘋攔下,又開始推杯換盞起來。
他們將會是第一批有組織對蓬萊進行試探的人,也是注定會犧牲的人。
安樂心知肚明,卻不想要插手。
蓬萊的觸手延伸的太廣,如今眾門派有了防備後,才發覺就算魔族沒有出世,他們的處境也已經風雨飄搖了。
鳳族季揚風的看法,青丘大祭司神楹的處事。
蓬萊對季金瑤的過分關注,和青丘狐族即將死亡的狐狸都會被送到蓬萊。
安樂看著平靜的海麵,突然覺得自己魯莽了。她不該就這樣去蓬萊的,而是應該先去青丘一趟。
不管從什麼角度說,神楹都將會是突破蓬萊的契機。
她並沒有和神楹正麵接觸過,並不了解這個人。可從三尾神棠剛開始對神楹的依賴,和後來神棠對神楹的排斥,讓安樂明白神楹不簡單。
她和蓬萊一定有很大的關聯,或者幹脆的就是蓬萊的人,蓬萊便是神楹的靠山。
海風暖暖的,卻吹的安樂一頭冷汗。
繞到船的另一邊, 安樂遙看遠方。
她不可能在船隻出海良久之後,再禦劍登岸。會引來圍觀是其一,這一次隱藏起來的身份會暴露是其二。
無論是暗月流光劍還是鬼兵羅刹都太過顯眼。安樂現在手裏是買來的尋常長劍,可饒是如此她也不敢輕易出手。
靈鷲的劍法與身法,以及行為處事的手段,都深深的銘刻在她的骨子裏。
隻要她出手,如果是在其他地方還好,在這個宗門弟子聚集的船上,定然會有人能看出她的來曆的。
雅音門弟子向來修為不顯,唯有樂器精通。安樂偽造這個身份也是有考慮的。
“不能回去。”
下定了決心後,安樂回到船艙,七拐八拐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次出海的人很多,船也很多,自然不會出現數名弟子擠在一個房間裏的情況。饒是如此,安樂分到的房間也不大,也很偏僻。唯一的好處就是,打開窗就能看到後方的一片海水。
坐在床上,安樂將纏在傷口上的紗布一層一層解開,然後胡亂的上了藥後包好。
隱方這一劍,幾乎沒有留力。如果是個尋常人,說不定現在已經臥床不起一命嗚呼了。
季金瑤從包的嚴嚴實實的包裹裏鑽出來,看著安樂上藥,倒吸了好幾口涼氣後表情不善極了。
其中內情如何,季金瑤一清二楚,她相信安樂也早就猜到了。
畢竟能夠猜到九尾神桐與姚連祁以及關君白關係的人,如何能猜不到她和隱方的關聯?
求凰一曲,弦先斷。
這人心知肚明,卻不曾捅破那一層窗戶紙。
季金瑤身處其中,又是一個旁觀者。當時她恨不得現身教訓隱方一頓,卻被安樂攔下。
季金瑤的神色有幾分恍惚,雖說她不曾有過將安樂捧在手心裏的機會,可磕著碰著她還是會難過的:“他怎麼敢!”
“沒事。”
安樂的傷口沒有絲毫愈合的跡象,隱方留下的新傷和舊傷都是如此。打了個死結後,安樂擼袖子,看了眼左手臂上的舊傷。
這是前世的傷口,如今卻跟著她來了。如同跗骨之蛆,頗有幾分不離不棄的意味。
手指扣在泛黑的傷口上,直到傷口鮮血淋漓安樂也沒有鬆懈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