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平穩地放在漂亮的左鎖骨上,把頭的重量自然地落在琴上,溫奕初那邊的鋼琴也準備就緒,池若一沒有多餘的眼神示意,兩人便很默契的開始了。
豪放而激動的散板音調,自由奔放,加之十分別致的技巧裝飾,使之充滿了激情和浪漫之感。樂曲之中段轉入慢板,曲調纏綿動人、悲酸憂鬱……
在座的賓客都認真的聽著,場上此刻隻有小提琴和鋼琴的美妙聲音。
池澤晟很滿意的看著已經沉浸在音樂旋律裏的女兒,他想,如果若一當年去德國進修的話,現在應該在小提琴領域有一席之地了吧。
當然,現在也很好,不過她有能力更好的,不是麼?
顧言唯聽著這琴聲,再看向池若一,真巧,她也往他在這邊看過來,眼神對上,他不知道她心中現在是什麼感覺,反正他是感覺心裏麻麻的有些難受,說不上是心痛,還是……心痛!
若一很小就在小提琴這方麵露出高於他人的天賦,再加上她十分的聰明,什麼東西隻要肯學,就能在最快的時間內學會。
就單是拿語言這方麵來說吧,在她十五歲之前,她就已經在無任何壓力的情況下,輕鬆掌握了英語,日語,法語,德語和西班牙語這五門語言。
不是新人剛剛入門的那種,而是能流利無任何障礙與人交談的那種。
可是她一向比較野,愛玩,要讓她真正的安下心來學習一直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可是她再野再任性,他這個哥哥的話,她向來是還是能聽進去一些的。
顧言唯還記得那年她八歲,當時一心想出琴房卻被老師數次阻撓的她氣急敗壞把手裏的小提琴狠狠的摔在地上,等他聞聲過來時她還用腳在踩著。
像這種場麵,佇立一旁已經黑臉的老師見著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被這個喜怒無常的小女孩兒摔壞的名貴小提琴也有好幾把。
但這次老先生是真的生氣了,說小若一雖然在這方麵天賦高,但卻不適合拉小提琴,自己無能為力。
說完便收拾東西要走,顧言唯跟在他身後不停的賠禮道歉,但是還是攔都攔不住。
事後,他抱著她坐上琴房內的桌子上,微彎下腰盡量與她沒有身高差,狠狠的嚴肅訓斥了她。
不聽話,不懂禮貌,不會尊重別人,不是個好孩子。
“你又不是我家的人,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
她沒想到哥哥會這樣說她,當時也氣壞了,這句話脫口而出,說完後卻意識到了什麼,咬著紅紅的小嘴唇,掰著小指頭,不再說話了。
他聽了這句話,停著懵了好一會兒,隨後臉便紅了好大一塊,自嘲的笑了笑,緩緩的放下了正攏著小若一雙肩的兩隻手……
對啊,他有什麼資格呢。
他承認,當時小若一那句無心的話就像一根布滿倒鉤的木棍,被人一下子狠狠的捅進他的心口又拔出來一般,讓正值一個最容易敏感年齡段的他難受不已。
別人說的再難聽,他從來就不在乎,也學會了不去在乎,因為他知道太在意隻會讓自己傷痕累累,可今天說出這類話的不是別人,而是唯一會給他溫暖的若一小妹妹啊。
她到現在還是沒有把他當家人是麼?說到底他還是寄人籬下的是麼?他當時真的想了很多很多。
“哥哥,若一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好麼?”看他起身要走,小若一急了,溫軟的小手立馬拉住了他的手,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語調輕輕的說道。
她由一隻剛剛正在發狂的小豹子立馬變成了一隻做錯事的小貓。
可他當時還是掙脫了她緊拽著的小手,在掙脫的那一刻,還坐在桌子上她嘴一癟,眼淚刷刷的就流了下來,哇哇的哭的很傷心,他第一次沒有理會,離開了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