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虔誠的將蓋在她身上的絨被往上拉起,將頭部也蓋在了被子裏,又將被角細致的拉直,做完這一切才抱著診箱,逃似的離開了房間。
老者剛一離開,麋鹿汛白的身體漸漸顯現在悠心蓮床邊。
滿身銀輝流淌,卻自有一股清寂暗暗彌漫。
它隻是靜靜的站著,望著床榻上已經被遮住麵容的女娃娃,一動不動。
烏黑濕潤的鹿眸中浸潤著遺憾,還有一絲絲無措。
好不容易將這女娃娃帶出來,竟然真的死了,那它出了千尺崖底,又該何去何從。
一夜紅燭落淚為誰悲,麋鹿這一站就站到了黎明天邊泛白,屋內已經是暖意融融堪比春日。
忽的,麋鹿動了,它警覺的動了動耳朵,隨後驀地隱了身形。
就在麋鹿隱去身形後不到一盞茶時間,悠心蓮所在房間的房門“砰”的一聲被撞開。
一個白色的團子激|射而入,還不待人看清它的模樣,又是一個激射射|入了床榻之內。
麋鹿一驚,驟然顯了身形,它語氣低沉,有著明顯的不悅,甚至還有一些惱怒。
“是何靈獸,快快離開這裏。”
射|入床榻的小家夥,本來沒有發現麋鹿在這房中,待麋鹿話一出口,小團子炸毛了!
“喵嗚!”
一聲比一聲凶狠的低吼聲,從小團子喉間逸出。
它幾乎是同一時間便翻了個身,渾身軟毛根根豎起跳到床沿,將悠心蓮護在內側。
與此同時尖銳的牙齒以眼見的速度生長著,眨眼間便長了兩寸,鋒利的四爪倏地伸出,閃著冰冷的寒光。
見這個小團子不但沒有離開,反而對它齜牙咧嘴,麵露凶光,本就心情不好的麋鹿心中升起一股憤怒,渾身威壓驟然炸開。
“速速離去,否則休怪我出手了。”
“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對本尊大呼小叫,說,是不是你害的主人!”
白雪一口惡氣堵在胸口,語若珠炮般的怒斥道。
它趕了一夜的路才回到悠城,本來感應到主人在蓮苑,心中萬分欣喜,卻在衝上床榻的瞬間,在主人身上感覺到了濃濃的死氣。
死氣,那是死人才有的東西,瞬間,它便聯想到,在赤霞雲雀趕往悠門的路上,它與主人之間的契約聯係,在減弱。
明明距離越來越近,契約聯係就應越來越強。
而踏上床榻這一瞬間,它終於明白其中原因,從靈魂深處湧起一股蝕骨的怒意,讓它幾乎難以自持。
豈料幾乎在它衝上床榻的同時,一個它並不熟悉的聲音響起。
那聲音中還有些惱怒,竟然叫它離去!
更可惡的是,竟然拿威壓來壓它!區區一個聖靈獸,真夠大膽!
白雪湛藍的眼瞳漸漸被血色染紅,渾身散發著滔天的怒意。
麋鹿對上那雙幾息之間就變為血瞳的瞳眸,眸子微微一眯,神色間染上一層慎重,心中怒火減退,多了幾分理智。
不知為何,它竟在一隻小小的貓兒身上,感到一種來自靈魂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