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心蓮收了法杖,手背到了背後,了然的冷笑浮現在嘴角,然而笑意根本不達眼底,對她的表現顯然早有預料。
這還多虧了白雪,早在與柔雨初見之時,它便提醒過她這個女子是魔族人,隻是那時她想著放在身邊也無妨,畢竟自己人微言輕也沒什麼可被人圖謀的。
不過,如今她身負複仇大業,再容不得任何閃失,這個柔雨……終究是留不得了。
思及此,悠心蓮不由想到為了救她,還在靈寵空間沉睡的白雪。
心悶悶的,有些難受。
眉微微蹙起,印在做著激烈思想鬥爭的柔雨眼中,發出了極端危險的信號。
幾番思量之下,柔雨無力的跌坐在地,呼出一口大氣,仿佛破釜沉舟一般,一把扯出她戴在身上藏在衣襟內的一顆珠子。
她握住栓在珠子上的細繩,懸在半空,隨著她剛才的動作輕微晃動,因為離開了柔雨的身體,這粒珠子發出了一下輕柔的瑩白光亮,隨即暗了下去。
而柔雨因為離開這粒珠子,眼瞳開始微微泛起了暗紅。
“我是魔族人,我的母親因為生我難產而亡,父親不知所蹤,從小因為長相怪異,其他的魔族人都容不得我,迫不得已才來到人界。”
“令我沒想到的是人界之人更是將我視為異類,每次見到我,人人都恨不得得而誅之,我隻好躲在深山之中,就在我過著野獸般生活,對生命沒有了期待之時,主人出現在了我的麵前,給了我這顆珠子。”
說到“主人”,她悄悄抬頭瞄了一眼悠心蓮的臉色,見她並無異色,才徐徐繼續道:“他給了我這顆珠子之後便離開了,再也沒有出現過,而我靠著這顆珠子,變成了人類的模樣,從此也算不用東躲西藏。”
“直到大半年前,突然接到他的傳訊和一副畫著您的畫像,隻說要我潛藏在您的身邊,其他什麼都不用管。”
悠心蓮冷哼一聲,潛藏在她身邊?
做一顆定時炸彈?
大半年前的自己,不過是平凡無奇的悠門小小姐,倒是真看得起她。
“你這般和盤托出,倒是真對得起你家主人,該不會這也是你家主人的計策吧。”她不鹹不淡的開口,嘴角一抹譏誚的弧度。
柔雨臉色白了又白,似有些愧疚又似決絕,“公子,柔雨自幼坎坷,向來獨居獨往,主人給了我新生活的開端,而我亦是還了這份恩情,您不在萬紅樓的這半年,我時常想,跟著您在萬紅樓的那段短短的日子,竟是我此生最為安穩的時光。”
話說到這裏,柔雨的語氣開始哽咽,“我想要的,從來不是財富名利,想要的不過是像正常人一樣,有爹有娘有家的平常日子,隻是爹娘既已不在,我便隻求一個安穩一個歸屬。”
“主人的恩情既已還了,我不願再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說起來也許是我高攀了,但隻要公子願意給柔雨一個安穩的家,柔雨願意成為公子手中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