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揉了揉頭,把約跑越偏的念頭掃到一邊,然後轉身同大家商量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那個……黍已經送回城裏救治了,可他的家人不能沒個著落。等森林那邊的大火滅了之後咱們就去尋一尋,是死是活總得有個說法……”
她正說到一半卻被一個女人的尖銳嗓音給打斷了。
“這不行!黍是誰我又不認識,憑什麼為他花力氣?他家是從火場那邊過來的吧?火是從那邊過來的吧?這火就是他們家放的吧?大家夥可都是為了打獵來的,卻被他們家給攪和了,就剩一地的黑灰,憑什麼替他家出力?”
如此刻薄之語雖是很多人心中所想,但是被這麼大聲地說了出來,還是得有股子不顧眾人眼光的大膽精神的。
盡管四娘也有這種猜疑,但黍才是長年廝混在一起的幫眾,而這個女的隻不過是個新來之人,親疏之別一下子就讓四娘對這個聲音惱了起來。
她撥開當在身前的人群,沉聲怒喝道:“誰?!”
從這一嗓子能聽出她是出了真火的,不相幹之人趕緊從那說話之人身邊離開,騰空之處立刻就為四娘指出了目標。
一看卻是那兩個家中有結親關係的幫眾親屬,這兩家的大部分人雖然也都皺了皺眉,但念到同為一家之人,所以倒是沒有離了剛才這發聲的女人。
這種不離不棄的勁頭,也難怪在那麼多人都不肯過來的情況下,這兩家子的人還會一起行動。
這女人仗著家人眾多,還有兩個是幫眾,所以也不是很怯四娘。她不示弱地說:“我說的!這地方這麼好的,就讓他們家給一把燒沒了。這麼多的蟲子都跑了,可得多久才能回來啊!你們大夥說是不是啊!要我說啊,燒死了活該!全家燒死了都是活該!”
前半截話雖惹人生厭,但是道理卻讓大家認同。這麼一個盛產鮮肉的地方一下子就被燒成了灰燼,再回複可不知道要多久了,這等於是斷了大家的好處了。
四娘也知這處地方燒了可惜,但就是不忿此人剛剛的咒罵。
若是幫中之人互相對罵,她都不惜的去理會,最多是等大家罵累了出來打個圓場。可這個女子是個什麼東西?自己和弟兄們在街頭坑蒙拐騙偷打罵強頂橫的時候,她在哪裏呢?
自己的手下們是饞懶奸滑蹭,但那也是自己的饞懶奸滑蹭
的手下們。這個女子在此亂咒一通什麼“全家燒死了活該”,卻是將混混們最忌諱的禍及家人給罵了出來,這個絕對不能忍!
站在那女子身後的兩個幫眾也聽到了,知道罵得過分便拽了一下,才使得她不情不願地閉了嘴。
見此四娘也不願再生事端,找人的事情還是重要一些。就看著這兩個幫眾,一字一句地大聲說道:“等森林的火滅了便去尋人,活見人死見屍,聽見了麼?”
於是這二十來人就零零散散地應道:“聽到了……”
聽聲音就知道這些幫眾們意願不高,更多的人隻是既不答應、也不反對地沉默著,並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