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在房上正叫嚷著舒暢,突然被遠處的四娘叫喊了幾句。他這附近有人正被數人毆打地求饒,正在拆房的那些人則是在興高采烈地鬼叫,所以受到的雜音幹擾也不小。
雖然將聲音也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從表情和語氣上便覺不是什麼好話,於是興致便消散了許多。
他低頭掂了掂手中的棍棒,又看了看房下一片露出喜悅笑容的大戶族丁們。終於是生出了一些覺悟,便在心中下決心地想到:“幹吧,帶走一個算一個,幹死一雙少禍害。”
於是就將雙眼一凝地掃視附近,再將身子半蹲了下來預做跳躍的準備。與其跟腳不穩地被人掀下來遭到圍毆,還不如操著家夥下去同這些鼠輩們打一場。
痛痛快快地掄棍而鬥更和他的心意,也不枉見識了今日的場麵!
“幹吧!”
“啊——!放開!鬆口!你這瘋狗快鬆口!”
然而沒等鯉縱身躍下,卻是先有一聲憤怒至極的嘶喊聲從附近傳出,險些將他嚇得從房上站不穩地跌落下來。接著又立刻響起了另一人的慘叫聲,聽聲音似是被瘋狗給咬住了。
附近的人們聞聽得那叫喊聲極為淒厲,通常是隻有受到異常難耐刺激的人才會發出來的,他們便都轉頭看去。但發現咬人的不是什麼瘋狗,竟是先前一直遭受毆打的投降苦工!
圍毆他的人們多是手臂骨折的傷者,這些廢了肢體的人想要相助夥伴也隻能以單手去拉,或者繼續上腳去踹。但在剛才這麼做時就是傷害有限,現在又七手八腳的錯亂相助,其實也是起不了太大作用。
那突然發作的苦工依然是死命抱緊了最先捕捉住的那個人,還用一口牙齒狠狠地去啃咬此人的麵部。
“瘋了……”鯉喃喃地低聲說道,目光盯著那處撕咬場麵怎麼都挪不開。
他剛才還以為自己試圖同歸於盡的想法已經夠瘋狂了,但那起碼還是準備以常人的攻擊與人相抗。而正在發狂的那人則是行為癲狂凶狠,更是如同山野中的食肉野獸一般抱啃撕咬,目光中透露出來的狠勁也帶著一股不死不休的瘋狂。
正在商議事情的幾個族長也沒見過這種狀況,在受到震驚的一瞬後就立刻向著後方退去,同時還高聲指揮著身邊的後輩和家丁上前做援護。他們的嘴裏還不停地催促著:“瘋了!快快!上去!救人!”
能湊上去搭把手的都在用力將人拉開,限於空間有限湊不上去的則是在揮動著胳膊做驅趕。這既是不滿別人因受驚產生的遲鈍,也是在本能地在向前做出抗拒動作,希望能離得那可怕的撕咬場麵越遠越好。
數個身強體健的家丁與族人或是以棍相擊,或是掰扯著手指,合力協作下好歹是將那發狂之人給摁在了地上。同時還有人急匆匆地將麵目一灘血肉模糊的受傷族人拖了出來,好讓他趕緊遠離這可怕的發狂之人。
而那發狂者還不罷休,繼續帶著一身的青紫傷痕嘶喊地詛咒道:“國人有什麼了不起?我是國人還不照樣被打被欺負!?殺殺殺!殺盡你們這些大戶!殺盡你們這些國人!殺盡你們這些公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