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與紅衣平時也都愛說些閑話,相應的默契還是有些的,她倆隻將目光交流了一瞬便無聲地討論完畢。這人的手藝不錯,看現在的反應也很上道,正適合拉做暗流神教的信徒。
如此不但能更好地控製這個金匠,也可以放心將一些需要保密之事交給他做,不至於轉身就大喇喇地泄露出去。
紅衣便先開口說道:“先前就有許多人想成為信眾的,可又怎麼會是誰都能為大神奉獻呢?所以我也推了好多人的請求,可就這樣卻使得很多心誠之人無法祭拜。今晚的祭禱儀式上大神一定會展現神跡,就是可惜那些沒資格來看的了。”
四娘沒想到紅衣的反應這麼快,所以是在眨巴了幾下眼睛後才明白該說些什麼。她便應道:“捕頭得來,巫師也要來,這些人跟咱的關係還不錯,我都許了他們一起。至於那些大戶都是些混蛋,我是全都推了的。不過這樣能來的就少了些,還得找些城中有頭臉的人一起才好。”
金匠本還是埋頭加工著一個板材,這個姿態有助他掩蓋自己受到震動的情緒。不過在聽到這裏時卻終於是沒能忍住,不但是手上的活計逐漸地停了不動,甚至都將耳朵豎起來細聽。
他隨即就抬頭眼巴巴地看著四娘,甚至還從地上半起身地站了起來,就差主動舉手報名了。人活一世無非名利二字,能比別人更輕鬆和有麵子可是許多人的願望,金匠也沒能逃過這一點的誘惑。
四娘見狀卻表現得有些驚訝,還疑惑地問道:“怎麼了?看你好像是有些什麼話想說的?”
“呃,這個,什麼樣的人才算是有頭臉啊?”金匠被點名了也有些慌,不過卻也沒好意思直接說自己要求參與,反而是迂回地提了個小問題。
四娘見此當然知道他上鉤了,便故作蹙眉地想了想,然後就解釋道:“就是得有許多人都知道,起碼得是百八十人都知道他是誰吧?當然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如此就說明此人特別有本事,值得被眾人所稱讚。這樣的人就算大神也是樂意見到的,引見過去我們也能有麵子。”
金匠聽到這句話就安心了,要說誰不想有個金製的工具啊,城中會製作金器的還不就隻有自己一個麼?雖然不至於全城人都識得老子的麵孔,可少說也得有三成人認得吧?
他想明白便自信了很多,而且還清了清嗓子站得更挺拔一些,好讓在場的幾人都看到自己的身姿。
如此的姿態四娘當然是看到了,不過她卻故意不揭破金匠的想法,反而是故作不滿地問道:“怎麼不動手停下來了?莫非你已經將手頭的活都幹完了?”
“呃,我……”金匠一時有些語塞,也不知該怎麼接這茬。
他本是想站直些好體現自己的存在,如此便能得了別人的邀請。這樣自己怎麼也能麵上多些光彩,而且還是經主人誠心邀請才勉強同意的。可這北城四娘偏偏是如此的不識趣,竟是不識真正有價值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