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的故事(2 / 3)

第十個娃娃被找到了,雖然錯過了規定時間,但究其難度,卻是十個裏麵最難的。眾人小聲的討論,大部分選手都點頭應允,算是承認了周嘉魚的獲勝。

周嘉魚正欲鬆口氣,卻聽到人群中換來一聲:“我不同意!”

“憑什麼他能上?”說話的人是個少年,看起來和沈一窮年齡可能差不多,他怒道,“這比賽從頭到尾都沒見到過他的人,我才不信什麼法子都不用,就能得到這些信息!”

在場的人都有自己的工具,有些人和徐入妄一樣手裏拿著羅盤,有些人拿著簽文,總而言之,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具

反觀周嘉魚,兩手空空,一臉無辜,說他是主持人估計都有人會信。

“你這話說得。”徐入妄在旁冷笑,“你是懷疑評委們的公正性麼?”

大約是年輕氣盛,少年雖然眼神裏流露出些許瑟縮,但還是將口中的話說了出來,他道:“為什麼不能懷疑,我們又看不到錄像!”

他這話一出,周圍的人全部對他投來異樣的目光。

徐入妄也笑了:“看來,你入門不久啊。”

少年咬牙道:“那又怎麼樣,還不許人懷疑了麼?”

幾人正在爭,工作人員卻是帶著某樣東西來到了現場,說這是關於周嘉魚參賽情況的錄像,如果有疑問的人,可以親自觀看。

其實風水這行,手段各有不同,周嘉魚又是林逐水的弟子,大家其實都有些好奇他用的什麼法子在比賽期間消失了那麼長的時間。

於是,工作人員當眾播放了周嘉魚的參賽錄像,選手們的表情都緊張了起來。除了……周嘉魚自己。

周嘉魚:“……”他慘了。

在場的人看著周嘉魚上了從一樓直奔上四樓的樓梯,正準備下來,腳上就踩到了什麼,然後一腳滑空,跌坐在地上,隨後還是抱著膝蓋默默流淚。

本來還有些嘈雜的客廳陷入了迷之沉默中。

一起看錄像的小豆沒忍住輕輕的笑出了聲。

周嘉魚尷尬的簡直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選手的消失之謎終於揭開,林逐水的關門弟子周嘉魚,在比賽途中不幸摔倒,就這樣委屈又柔弱的哭了一天——徐入妄更是連八卦內容都給想好了。

“看看,看看。”那個提出異議的少年道,“他不過是坐了一天,就能發現第十個娃娃在哪兒?這也太可笑了吧!”

小豆道:“你想如何?”

少年說:“我要他說出他使用方法!”

“荒謬!”徐入妄冷笑,“你叫什麼?”他看了眼少年衣服上的參賽牌,道,“你是來找茬的?盧如安,你連這行的規矩都搞不清楚?”

盧如安滿目氣惱:“難不成他這麼睡就能睡出個結果了?”

“證據就擺在麵前,他沒有離開過賽場,沒有和人交流過——就是睡出了結果,不服?不服憋著!”徐入妄態度十分強硬。

盧如安氣的滿臉通紅,顯然還打算繼續和徐入妄爭辯,在一旁沒怎麼說話的小豆卻伸手拍了拍,她道:“不服是麼?”

盧如安道:“對!”

小豆說:“那就再比一次吧。”

周嘉魚還沒說話,盧如安就挑起下巴,說:“既然你這麼厲害,你不會不同意吧?”

周嘉魚是脾氣好,但也不是那種任人揉捏的對象,他冷冷道:“若是比出來結果不變,你準備做點什麼補償我的名譽?”

盧如安咬牙:“如果我錯了,我就退出風水這行!若是你做不到呢!”

周嘉魚說:“若我做不到,我也退出這行,考公務員去!”

盧如安:“……”為什麼他居然在周嘉魚的語氣裏仿佛聽出了一絲喜悅,那一定是他的錯覺。

雖然公務員三個字實在是有點違和,但好歹雙方都定下了賭約。

小豆拍拍手,道:“來吧,還有想繼續比的麼?”

其他選手見賭注這麼大,都沒敢開口,於是隻有周嘉魚和盧如安準備跟著小豆上樓去。

徐入妄臉色難看,但也不好說什麼。

周嘉魚腦子裏的祭八本來在盧如安挑釁時還十分激動,張開嫩黃色的小嘴細聲細氣的罵髒話說:“幹.死.他,幹.死.他!居然敢挑釁我們!幹死他!”

結果聽到周嘉魚的和盧如安的賭注後,它露出狐疑之色:“周嘉魚,你不會真想輸了比賽考公務員去吧?”

周嘉魚幹笑:“哈哈,怎麼可能。”

祭八道:“你考不了!你這身體有案底了!過不了政審的!”

周嘉魚:“……你為什麼不早說。”

祭八:“????”所以你其實暗戳戳的真的在這麼想?

周嘉魚道:“我開玩笑的,風水這行,競爭這麼激烈,要是我連一個懷疑我的人都沒辦法打敗,那我覺得我真的不是幹這個的料子。”

祭八覺得周嘉魚說的很有道理——才怪!它在烏龜殼上跳來跳去氣的碎碎念。

在祭八嘰嘰喳喳的吵鬧聲中,小豆帶著周嘉魚和盧如安到了四樓,她站在鐵門前,掏出了門的鑰匙。

“準備好了嗎?”小豆問。

盧如安有些緊張,重重的點頭,還憤恨的瞪了周嘉魚一眼。

周嘉魚作為一個成年人,表現的非常沉穩,對他的瞪視報以溫柔的微笑。

盧如安道:“哼,你以為利用自己的美色,我就會手軟了?”

周嘉魚:“……”現在的年輕人都在想什麼??

嘎吱一聲,鐵門上塵封許久的鎖被輕輕的擰開,周嘉魚和盧如安,看到了四樓的全貌。兩人均是倒吸一口涼氣,被眼前的景象震懾。

隻見四樓之上,無論是牆壁還是地板,全部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痕跡,這些痕跡像是用利器砍出來的,每個角落都能看到。每條痕跡都很深,附近還有因為時間已經徹底變成黑色的血跡,毫無疑問,這裏是凶殺案的第一現場。

“我曾經想把這裏重新裝修。”小豆上了四樓,撫摸著傷痕累累的牆壁,“但是沒有用,每次我裝完,過不了幾天牆壁上的水泥或者是牆紙都會莫名其妙的脫落,試了幾次,都不行,於是我便把這裏封起來了。”

盧如安年級還小,應該是被這場景嚇到了,臉色煞白。

周嘉魚沒管他,也摸了摸牆壁,他在這裏感受到了非常不妙的氣息。這一層樓黑氣也層層密布,隻是和樓下比起來,這黑氣中透著暗沉的紅。

“這裏是發生命案的第一個房間。”小豆走到了走廊盡頭的一間臥室裏,對著他兩人做了個請的姿勢,“給你們半個小時。”

周嘉魚看到了房間的構造,這房間他起初覺得十分的眼熟,直到看到了那張床,他才徹底確認,這就是他暈過去的時候,見到的場景。

恐懼的小孩被硬生生的從床下拉出,已經徹底發瘋的女主人舉刀,奪走了自己曾經心愛的孩子的性命。

周嘉魚道:“你還想知道什麼?”

小豆微笑著:“我以為你應該會知道的。”

周嘉魚的確差不多猜出了小豆的目的,她其實根本不關心誰獲得了比賽的勝利,隻想知道那一個一直困擾著她的問題——誰殺掉了女主人。

“你能給我答案麼?”小豆說。

周嘉魚歎氣:“我隻能……試試。”

盧如安聽不懂周嘉魚和小豆的對話,他皺眉:“你想知道這裏曾經發生的一切?”

小豆沒事解釋,微笑著點頭。

盧如安也拿出了類似羅盤的樣的東西,隻是他的羅盤比徐入妄的似乎要複雜一些,上麵還畫了許多旁人看不懂的圖案。

周嘉魚緩緩的走向了那張曾經被血液浸染的床。

床不大,一看就是給小孩子睡的,旁邊還放著模樣陳舊的玩具和書籍,連帶著牆紙也是可愛的卡通圖案。可以想象出,在凶案發生之前,這間屋子,充滿了父母的愛意。

周嘉魚深吸一口氣,慢慢伸手,將手掌,貼在了小床之上。

如他周嘉魚所料那般,他的眼前再次出現了淩亂無比的畫麵,這些畫麵有的周嘉魚已經見過,有的卻是新的,他看到有小孩躺在床上聽著母親的睡前故事,看到別墅的男主人在四樓的廁所裏被妻子分屍,看到小孩驚恐的跑進房間,躲在了床下。

周嘉魚劇烈的喘息著,整個人陷入了情緒的漩渦之中,他看到那個穿著紅色高跟鞋的女人,就在這間屋子裏殺掉了小孩兒,並且將他肢解,在幹完這一切後,她將那個被她刺的亂七八糟的娃娃一點點的收集起來,緩步下樓,準備將娃娃埋藏在花園裏。

這就是第十個娃娃的埋藏之處了,女人在做這件事前,甚至還先去沐浴洗掉了身上的血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然後挖坑,將娃娃埋在了盛開的花叢裏。

在往上蓋了最後一捧土之後,女人拎著裙擺起身,哼著歌,回到了屋中。

“真好呀。”她站在四樓,對沐浴在鮮血中的空屋子這麼說著,“壞孩子們,全都被我……殺……掉……”最後一個字她沒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