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兒(1 / 3)

雖然不知道林玨口中的“寶貝”到底是什麼東西, 但周嘉魚和沈一窮都知道那肯定不是什麼有趣的玩意兒。

林玨又把腦袋支出了窗外, 說:“它好像進了教學樓裏, 我們去樓梯看看?”

李錦江已經整張臉臉色煞白, 一副完全不能再受到驚嚇的模樣。連周嘉魚都對他升起了些許同情之心, 李錦江啞聲道:“什、什麼東西啊?”

林玨保存了自己最後僅剩的良心, 沒有直接回答李錦江的問題, 而是道:“跳樓的是個女教師吧?還挺年輕的……”

李錦江看表情差點哭出來,雖然林玨話語有些委婉,但也說明了她看到了什麼東西——就是幾年前從這間辦公室裏跳下去的女老師。

沈一窮也有點看不下去, “你別怕啊,大家都在這兒呢,勇敢一點!”

李錦江依舊保持一臉要崩潰的模樣。

據說那東西已經爬進了教學樓, 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爬到他們麵前來, 林玨還在計算她的爬行速度,說不然咱們就在教室裏守株待兔。

周嘉魚戰戰兢兢的問:“要是真守到了呢?”

林玨說:“守到了?守到了就讓你家先生出手把她燒了唄。”

林逐水一直都沒怎麼說話, 聽到林玨這一句, 薄唇輕啟:“來了。”

他這句話來了一出, 屋子裏剩下的三個成年男人瞬間圍成一團, 如果不是怕太過丟臉, 他們是真的想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走廊上果真傳來了非常怪異的聲音, 那聲音帶著些濡濕的味道,像是什麼重物在地麵上慢慢的爬行。

林逐水表情不變,從懷中取出了幾隻紙鶴, 然後隨手放了出去。那紙鶴離開他手裏, 便燃起了淡淡紅色火焰,揮舞著翅膀從辦公室裏飛了出去。

這畫麵周嘉魚和沈一窮都不是第一次見,但李錦江卻是神情恍惚,說:“我是不是已經死了,我為什麼看見紙在飛?”

周嘉魚相當理解李錦江這種世界觀崩塌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紙鶴飛了出去,很快他們便聽到了別的聲響,那是一個女人的慘叫,淒厲的讓人毛骨悚然,還伴隨著一些重重的撞擊聲。

林玨站在門口,歪著腦袋看著走廊上,給他們播放戰報:“哎呀,肉都烤糊了!”

周嘉魚還真他娘的聞到了一股子蛋白質被燒焦的味道……他痛苦的想,至少這半年內,他都對烤肉提不起興趣了。

“挺厲害啊。”林玨說,“逐水,你這幾年又有長進了,不好,她要逃跑!”她說完這話,扭頭看著屋子裏的幾人,問道,“我們追嗎!”

屋子裏的三個大男人聽到這句話心裏都有點想哭。

好在林逐水在這時開了口:“不用追,讓她回去。”

林玨道:“你做好記號了?”

林逐水點頭。

林玨頗有些意猶未盡,說還以為他們能來一場精彩的大冒險。但她又看了眼三個靜靜的待在林逐水身邊,像鵪鶉一樣乖的三個男人後,仰天長歎:“這年頭的男人膽子怎麼都那麼小啊——”

周嘉魚心想不是我們膽子小,是你的膽子大的有點過分了……不過這話他也沒敢說出口,畢竟林玨看起來天賦異稟,總覺得得罪她不是什麼好事兒,看看今天晚上的被嚇的快要瘋掉的李錦江就知道了。

那東西被林逐水趕跑後,他們沒急著回去,而是檢查了一圈這辦公室。據說這辦公室原來有十幾個老師在裏麵,後來出了事兒之後就調出去了幾個,最後隻剩下了個位數。

周嘉魚注意到了一張靠近窗戶邊緣的辦公桌,那辦公桌和其他的不太一趟,上麵幾乎是空的,隻放著一些很陳舊的文具用品。他用手指抹了一下,看到這桌子上有一層厚厚的灰,看起來很久沒有使用了。

“這桌子是那個老師的?”周嘉魚問李錦江。

李錦江因為剛才那些事兒,整個人都看起來有些呆滯,他點點頭,隔了一會兒後,才緩聲道:“對,那個老師出事後,家屬來學校鬧過,學校為了安撫人心,就留下了她的桌子。一開始好像是說隔幾個月就撤了,但是後來一直沒人願意動,便留了下來。”

“哦……”周嘉魚仔細看了看桌子,覺得這桌子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但鬼使神差,他忽的就伸手摸了摸抽屜的下麵,卻是意外的感覺發現抽屜下麵貼著一張小小的紙條。

“這是什麼?”周嘉魚被這東西嚇了一跳,他沒敢撕下來,彎著腰看向桌肚。

那是一張黃色的便利貼,貼在桌子下麵,一般人很難注意到。

“什麼東西?”林玨聽見周嘉魚的聲音,走了過來,她比周嘉魚不講究多了,直接伸手撕下了那張紙條。

“就這樣撕下來沒事兒嗎?”周嘉魚被她嚇了一跳。

“怕什麼?”林玨似笑非笑,她道,“有你家先生在這兒,如果真是有什麼特別危險的事兒,他肯定會阻止的。”

也對……對林玨的話感同身受的周嘉魚朝著林逐水投去了目光,感覺自己內心平緩了許多。

黃色的便利貼上也有灰塵,不知道貼上去多久了,林玨把便利貼翻過來,看到了上麵寫著的幾個字:歡迎回來。

林玨:“……歡迎回來。”她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歡迎回來?”周嘉魚覺得這幾個字其中暗示的含義實在是不太妙,“歡迎誰回來?”

“還能有誰呢。”林玨摸了摸便利貼上的字,“當然是,離開的人了。”

辦公室裏瞬間安靜下來,隻能聽見微弱的呼吸聲,顯然大家都對這句話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林逐水走過來,從林玨手上拿走了那便利貼,放到鼻間輕輕的嗅了嗅:“一個男人寫的,年齡大概在三十歲左右。”他說到這裏眉頭忽的蹙起。

林玨道:“怎麼了?”

林逐水搖搖頭,沒有說話,但周嘉魚從他的表情裏,卻是感覺到了一股子淡淡的殺意,那殺意很淡,幾乎是轉瞬即逝,可還是被周嘉魚捕捉到了,隻是不知,到底是什麼人讓林逐水散發出了這樣的氣息。

林玨也察覺出了林逐水的異樣,她把那便利貼收了起來,拍拍手上的灰塵:“今天就這樣結束吧,我也困了,咱們回酒店休息。”

“好好好。”李錦江簡直求之不得。

鎖好了辦公室的門,幾人離開了教學樓。

周嘉魚到樓下快要離開的時候,又朝著那扇窗戶所在的地方望了一眼,發現那扇窗戶又被打開了——明明他們離開的時候反複確認已經關上的。

林玨順著周嘉魚的目光看去,卻是不屑的笑了:“裝神弄鬼,若是那麼厲害,我們在上麵的時候怎麼不過來?”

周嘉魚想著好像是過來了呀,隻是後麵又被林逐水給燒回去了,當然這話他也就隨便想想,畢竟說出來有點漲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李錦江給他們定的酒店就在學校旁邊,環境看起來還是不錯的。周嘉魚本來和沈一窮一人一間房,但是沈一窮非要堅持和周嘉魚睡在一起,說是晚上一個人根本睡不著。

林玨見狀還開玩笑:“喲,以前害怕不都是去先生那兒打地鋪麼?有了周嘉魚總算是能睡床上了?”

沈一窮一臉我不是我沒有,但是又說不出反駁的話。

周嘉魚歎氣說:“行了行了,我們兩個今晚將就將就吧。”他其實也挺怕的。

在旁邊站著的李錦江欲言又止。

林玨瞅著他的表情咯咯直笑,說:“怎麼?你不會也要和他們擠一擠吧?”

李錦江小聲的說:“可以嗎?”

林玨:“……”她表情凝固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自己開玩笑的一句話,會讓李錦江當真。

最後經過激烈的討論,三個互相理解的大男人決定今晚擠一擠,林玨一臉見鬼的表情。

不過雖然說著要和他們睡一張床,但李錦江最後還是沒有過來,說是不太好意思。

周嘉魚和沈一窮勸了幾句,見他態度堅持,也沒有強求。

兩人躺在床上,有點睡不著,便聊了聊幾天晚上看見的那些事兒。

“這學校裏的髒東西到底是什麼啊?”沈一窮說,“還有給桌子上貼紙條的那個……”

周嘉魚說:“我也不知道。”他看著天花板,閉起眼睛開始回憶今晚整個過程,他忽的想起了自己進入辦公室時聞到的那股味道,開口問沈一窮有沒有聞到。

“味道?”沈一窮說,“沒有聞到啊。”

周嘉魚有點苦惱:“那氣味我總感覺在哪兒聞到過,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了。”

沈一窮沒應話。

周嘉魚又說了幾句,等他再次轉過頭去時,卻見沈一窮已經睡著了,還在小聲的打著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