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玨所說的話是真的, 那麼就意味著他們接手的這件事並不是巧合, 更像是刻意的計劃。
周嘉魚忽的想起了什麼, 看向坐在林玨身邊,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李錦江:“李老師, 我想問問, 你是怎麼認識我師伯的?”
從言行舉止來看, 李錦江隻是一個普通人,就算遇到了什麼事兒,也應該不太了解風水這行, 又如何能直接聯係上專業人士林玨的?
李錦江聞言有些緊張,他囁嚅兩句,但在林玨的目光瞪視下還是說了真話:“是、是有人給我發了郵件, 說你們可以幫忙……”
“郵件?”林玨說, “你之前不是說是我朋友給你的聯係方式麼?”
李錦江露出無奈的表情:“那個人在郵件裏說,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可以這麼告訴你……這樣你才會過來。”
林玨似乎沒想到自己被騙了, 她冷冷道:“那你現在為什麼要說實話?”
李錦江看起來挺想哭的, 甚至於聲音裏都帶上了哽咽:“我也沒想到會鬧這麼大啊, 我就以為隻有一個鬼, 抓起來之後學校就沒事兒了——”
沈一窮道:“那你現在發現居然有七個, 有啥感想嗎?”
李錦江很耿直的說:“想辭職。”
沈一窮:“……”
林玨看起來有點心煩, 看向李錦江的眼神也頗為不善,搞得李錦江的頭越來越低,一副恨不得馬上挖坑把自己埋進去的表情。
“東西肯定還在學校裏麵。”林玨給出了最後的解決方案, “明晚我們再去學校一趟, 把那玩意兒找到,銷毀之後應該就沒事了。”
“嗯。”林逐水淡淡的應了聲。
從兩人的語氣裏,倒是聽不出多少緊張的情緒。周嘉魚和沈一窮才經曆了整整一天的鬼敲門,這會兒也顯得有些麻木。於是他們之中最害怕的人變成了李錦江,他坐在椅子上,隨時一副可能要暈過去的模樣。
林玨微笑著:“李錦江。”
李錦江打了個哆嗦:“啊?”
林玨溫柔道:“明晚吧,你本來可以不去的……”
李錦江的眼睛裏出現了一點希望的火光。
但這火光瞬間被林玨潑下去的冰水澆滅了,因為林玨說:“但是鑒於是你把我們牽扯進來的,所以這一趟,你就乖乖的和我們一起去吧。”她說乖乖的三個字時,刻意加重了語氣。
李錦江表情呆滯,一副被打擊的快要厥過去的模樣。
林玨抬手看了看表:“好了,今天的會議時間結束,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吧,明晚見。”
幾人回到酒店各自回房休息。
本來今晚林玨也詢問了他們兩個要不要去她和林逐水的房間將就將就,但沈一窮帶著那黑眼圈說自己不習慣,還拉著周嘉魚表示他們兩個經過曆練已經足夠堅強,可以勇敢的麵對風風雨雨。
林玨看著沈一窮半晌沒說話,最後長歎一聲:“沈一窮,你真是活該單身。”
沈一窮滿頭霧水,周嘉魚則沒敢吭聲,他總覺得林玨這句話針對的是他……
於是兩個慫狗子又擠到了一張床上,並且在睡前發誓誰來都不開門——開門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開門,抓鬼又不會,就是慫一點才能維持生命,縮被窩感覺像回家一樣,超喜歡在裏麵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兩人的信念感染到了外麵的鬼,那比農民工討薪還要來得勤快的兩隻索命鬼,終於放棄了。
第二天早晨,外麵突然降了一場大雪。按理說此時春節已過,氣溫會逐漸回暖,可這一場雪下來,天空看起來格外的陰沉,明明是白天,卻好像黃昏時分。
周嘉魚把黑仔沈一窮叫起來,叮囑他晚上一定要穿淺色的羽絨服。
沈一窮大早晨聽到這話心態有點崩,說你能不能別叫我黑仔。
周嘉魚說:“那你能別叫我罐兒嗎?”
沈一窮說:“不行的,罐兒。”
周嘉魚說:“那好吧,黑仔。”
兩人互相傷害著,想要讓氣氛輕鬆一些,但事實上一想到他們要去夜探學校,心裏就跟壓了什麼似得根本輕鬆不起來。
周嘉魚整理著背包,把自己覺得能用上的所有東西都帶著了,他已經隱約感覺到,今天晚上估計有一場硬仗。
沈一窮要帶的東西比周嘉魚還多,在旁邊幽幽的感歎說周嘉魚來之前他以為自己下半輩子接觸的都是風水這行,結果周嘉魚來了之後,他開始覺得自己可以擴展業務去抓鬼了。
周嘉魚安慰他說技不壓身。
林玨和林逐水身上倒是看不出一點緊張的味道,吃飯的時候隨口叮囑了他們注意事項。說是注意事項,其實就隻有一條,林玨說:“到時候遇到什麼事兒,你們就往你們先生邊上靠,靠得越近越好啊。”
沈一窮點頭如搗蒜。
林玨見狀補了一句:“沈一窮你不能靠太近。”
沈一窮委屈的說:“為什麼啊?”
林玨道:“你不知道煤炭遇到明火是會被點燃的嘛?”
沈一窮:“……”他在這一刻,終於感覺到自己的皮膚顏色,已經成了這群人玩的一個梗了,更恐怖的是他還沒辦法反駁,因為他的確是黑的有點過分,可膚色這東西本來就是天生的,他又沒辦法……
下午三天,天色幾乎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呼嘯著的風夾雜著片片雪花,撲打在人的臉上,割的人臉頰生疼。
整座城市的節奏也好像隨之停止,街道之上看不見行人,隻有偶爾駛過的汽車,在證明這座城市依舊活著。
幾人又來到了學校門口。
學校的大門開著,門口亭子裏的保安卻不見了身影。他們從小門進了學校,周嘉魚明顯的感覺到校園裏的氣氛更加壓抑了。
“東西應該在西南方位。”林逐水說出了自己推演的結果,“有水木俱全之地。”
“西南方?”李錦江說,“那裏好像是學校的圖書館……”
“那就走啊。”林玨催促著。
這學校挺大的,各類教學設備也都相當齊全,根據李錦江的說法,圖書館和實驗室是在一個方向,那裏是學校修建好之後才擴張的建築。
“叮鈴叮鈴叮鈴……”幾人正在往前奏,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鈴聲,這聲音尖銳刺耳,回蕩在空曠的學校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