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的黑影看起來有些模糊, 但也能認出是一個個人形的模樣。周嘉魚立馬道:“師伯, 天花板上有東西, 朝著這邊來了——”
林玨立馬掏出符紙, 隨手給他們一人一張讓他們放在口袋裏, 周嘉魚本來以為這些符紙是避鬼的, 誰知道他一將符紙拿在手裏, 本來模糊的黑影就現出了十分明顯的形狀。那是一個個歪著頭的人,他們脖子比常人看起來更長一些,扭曲的歪著, 臉色呈現出一種醬色的青紫,舌頭也吐在外麵,簡直就是最標準的吊死鬼。
周嘉魚能看見他們的具體模樣, 旁側的的幾人則能看到他們模糊的形態, 最慘的是江旭濤,拿到符紙看見黑影之後嚇的差點沒從地上跳起來, 嘴裏罵了幾句本地人才能聽明白的髒話。
“師伯, 這些人是屋子的吊死鬼。”周嘉魚仰著頭, 描述了一下他們的外貌特征, 基本確定了這些人的來曆。
林玨聞言卻是蹙起眉頭, 忽的說了句不對。
周嘉魚正想問她哪裏不對, 便看到她忽的從兜裏掏出一個塑料的口袋,那個口袋裏裝了一些類似香灰的東西,林玨手一伸, 從口袋裏掏了一把香灰, 然後扔在了二樓的走廊上。
那些吊死鬼並沒有靠過來,而是遠遠的看著周嘉魚他們,腳步在介於一樓和二樓隻見的天花板不斷的移動,畫麵古怪又可怖。
林玨香灰一撒下去的下一刻,周嘉魚就看到地上的那些香灰上麵,迅速的出現了一些被人踩過的腳印,密密麻麻,仿佛這一層樓到處都是人。
“哈,我就說不止這幾個。”林玨拍掉手上的灰燼,點了根煙含著嘴裏,然後順手擼起了袖子——她做這些動作相當一氣嗬成,看起來似乎早已經成為習慣。
“臥槽,怎麼這麼多人。”沈一窮站在林玨旁邊,也看到了那些在香灰上麵密密麻麻的腳印。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林玨說,“如果他們真的能在外麵要了你們的命,為什麼非要逼你們回來,還是說,他們想殺了你們有什麼必要的條件?”她說著,把手裏的袋子遞給了周嘉魚他們,讓他們人手一把,往走廊的各個角落裏撒灰。
周嘉魚也抓了一把,認認真真的往右邊的角落裏去了,灰燼撒下去,不消片刻上麵就浮起了淩亂的腳印——這二樓的走廊上麵,當真擠滿了陰靈。
“全在二樓,這擠滿了得有一百多個了吧。”林玨觀察著四周,忽的想起什麼,“你女兒呢?這麼大的動靜還在睡覺?”
江旭濤戰戰兢兢道:“我叫她和她媽躲在屋子裏,再大的動靜也別出來……”
“哦,哪間屋子?”林玨問。
江旭濤說:“就是走廊右手的那一間。”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林玨大步走到了那屋子裏,伸手敲了敲屋門,“有人麼?出來啦。”
隔了一會,屋子門嘎吱一聲開了,江旭濤妻子的臉從門後露了出來,她滿臉驚恐,顫聲道:“解決了麼?”
林玨搖搖頭,“你確定要待在屋子裏不出來?萬一裏麵有東西怎麼辦。”
“不會的。”妻子小聲的說,“那些東西隻敢在外麵,不敢進臥室。”
“不敢進?”林玨道,“我想進臥室看看,可以麼。”
妻子和江旭濤對視一眼,她見江旭濤點了點頭,便將門拉卡了一個縫隙,示意他們進去。
周嘉魚跟在林玨身後,也看到臥室裏麵的情況。
這是一間非常的普通的臥室,除了那張過分大的床之外,就沒有什麼引人注目的東西了。周嘉魚看到江旭濤的女兒芽芽穿著睡裙坐在床上,表情之中並沒有想象中的害怕,反而顯得有些麻木,似乎早已經習慣了家中這些過分的動靜。
雖然沒有特殊的裝飾,但是這臥室卻讓周嘉魚覺得非常的不舒服,一進屋子,就有一種被許多眼神盯著的感覺,他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目光來源,隻能順手揉了揉手臂上的汗毛:“師伯,著屋子感覺不對呀,我怎麼總是覺得有人盯著我。”
“嗯……我也有這樣的感覺。”林玨也有這樣的感覺,她似乎也在尋找什麼,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
“你們沒有感覺到自己在被盯著麼?”林玨問江旭濤的妻子。
妻子挽起耳邊的發絲,聲音柔柔的:“有啊,可是那些東西都不敢進臥室的,總比待在外麵好吧。”
倒也是這麼個道理,被看著,總比被掐強。
那些東西又開始在天花板上狂奔,咚咚咚的聲音聽的人渾身發涼,江旭濤已經有點受不了,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直喘粗氣。
周嘉魚在屋子裏沒發現什麼怪異之處,卻忽的注意到躺在床上的芽芽似乎正在玩什麼玩具。
仔細看去,周嘉魚卻是看到那是一個芭比娃娃,黃色的頭發,顏料繪成的五官和塑料製成的肢體都讓它看起來非常的虛假。芽芽將芭比娃娃抱在懷裏,小聲的對著它說著什麼。
這芭比娃娃非常的普通,可當周嘉魚注意到它時,卻感覺這娃娃身上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違和感,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
周嘉魚道:“江先生,這娃娃是你買給你女兒的?”
江旭濤沒明白周嘉魚突然提到芭比娃娃是什麼意思,點點頭:“對的,她從小就喜歡娃娃。”
“她一直抱著這娃娃睡覺?”周嘉魚說,“我能看看那個娃娃麼?”
江旭濤道:“當然可以。”他並沒有覺得芽芽手中的娃娃有什麼問題,便上前道,“芽芽,把娃娃給爸爸看看好不好?”
芽芽本來縮在被窩裏,聽到這話立馬慌亂的搖了搖頭。
“芽芽?”江旭濤繼續勸道,“你聽話,隻是看一看,爸爸不會動娃娃的,一會兒就還給你。”
芽芽死死的抱著娃娃,還是不肯。
江旭濤似乎拿固執的女兒有些手足無措,但見周嘉魚也沒有要放棄的意思,還是咬了咬牙,道:“芽芽聽話,爸爸隻看一會兒。”
他說著,伸手將那娃娃硬生生的從芽芽的懷裏拖走了。
芽芽死死的抓著娃娃不放,但卻抵抗不了江旭濤的力氣,在娃娃被拖走之後,眼睛裏開始迅速的積蓄淚水,隨即嚎啕大哭起來。
江旭濤隻能硬下心腸裝作看不見,把娃娃遞給了周嘉魚道:“您看吧。”
周嘉魚接過娃娃,心裏點不好意思,畢竟如果這娃娃真的沒問題,他總感覺自己有點欺負小朋友。
“娃娃怎麼了?”林玨相信周嘉魚的靈感,知道他肯定是覺得有問題才會討要這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