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石流(1 / 3)

這兩人一男一女, 後背上背著一個巨大的包, 渾身上下都蹭上了髒汙, 簡直像是剛從地裏爬出來的泥人。

眾人從帳篷裏出來, 一眼便看到了這兩人, 林玨最先出來, 此時有些不高興的發問:“你們兩個是做什麼的?”

“我們是來旅遊的。”那男人先回了話, 隻是眼神畏畏縮縮無比飄忽的眼神卻暴露了他在撒謊。女人站在原地沒動,一直朝門外瞧,像是在懼怕門外的某種東西。

“旅遊?”林玨說, “這裏這麼偏跑這兒來旅遊?”她說得很幹脆,“要麼說實話,要麼現在就給我出去。”

“我說, 我說。”一聽到會被趕出去, 男人還沒開口,女人的情緒先崩潰了, 她哭嚷道, “別讓我出去, 我們是過來找寶貝的——”

“又是被誰忽悠過來的兩個傻子。”徐鑒說, “這裏就算有寶貝, 能被你們兩個找到?”

男人瞪了女人一眼, 對著眾人露出討好之色,說他們的確是什麼都沒找到,還遇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聽著男人的話, 周嘉魚卻是直接提出了疑問:“你包裏裝了什麼?”

男人一聽, 表情僵了片刻,“隻是我的一些生活用品……”

周嘉魚說:“既然是生活用品,就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吧,拿出來看看。”

“憑什麼拿出來?”沒想到聽到周嘉魚的要求之後,男人瞬間翻臉了,他道:“這是我的自己的包,你有什麼權利看。”

“那就滾出去。”林玨冷了臉色臉色。

“我為什麼要滾,這裏是你們的家麼寫了你們的名字麼?”男人嘴硬道,“我就要待在裏麵,有本事你們自己走啊。”

沈一窮聞言直接擼起袖子就要上前,卻被周嘉魚攔住。

沈一窮道:“罐兒……”他還以為是周嘉魚心軟了,誰知道下一刻就看見周嘉魚把小紙從兜裏掏了出來,張口就說,“小紙,把那個男的給我丟到門外麵。”

小紙離開兜裏,瞬間恢複了一米二的身高,擼起袖子就衝上去了。

男人看著小紙目瞪口呆,驚恐的大叫:“鬼啊——”

小紙衝到男人麵前,一拳就將他撂倒,然後拽著衣領就要往門外拖。

女人意識到不對開始哭泣著給男人求情,男人則因為劇烈的疼痛蜷成一團,跟隻蝦米似得。

周嘉魚麵無表情,其他人則笑眯眯的看著,大家都沒有叫小紙住手的意思。

最後被拖到門邊的時候,男人的情緒徹底崩潰,扒著地麵嚎啕大哭,說他錯了,求求大仙們饒他一命。

周嘉魚這才喚了一聲小紙的名字,讓他把男人放下了。

小紙放下了男人,屁顛屁顛的跑回了周嘉魚的身邊,仰著頭求表揚,周嘉魚蹲下來摸摸他的腦袋,伸手把它卷起來的袖子給整理整齊。

周嘉魚照理好了小紙的衣裳,站起來又看向這一對男女。

這次麵對周嘉魚的目光,這兩人徹底慫了,女人哭哭啼啼的說了實話,說他們一開始的確是聽說這邊有寶貝才過來的,隻是過來之後卻發現這邊什麼都沒有,就隨便拿了點東西,想要帶回去變賣。

接著他們在女人背的包裏發現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其中甚至還有孟家祠堂裏的香爐。

“這東西你們都敢拿?”徐鑒瞪著眼睛。

兩人縮在地上低著頭瑟瑟發抖,壓根不敢說話。

“算了,先別管他們兩個。”周嘉魚道,“門外好像有東西……”

“門外?”林玨有點疑惑,她什麼都沒感覺到,“有東西麼?我怎麼感覺不到?”

周嘉魚簡單的描述一下他所看到的景象,從剛才開始,那股子燒焦的味道就沒有消失,一直縈繞在他的鼻腔裏。

可看院子裏的人臉上都有點茫然,連林逐水似乎都沒有感覺到門外有什麼異樣。

“我的確也沒有感覺到。”徐鑒說,“不然打開門看看?”

林玨道:“開門看看吧。”

想到剛才的畫麵,周嘉魚還是有些心有餘悸,林逐水似乎察覺出了他的動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隨後微微用力。

周嘉魚心中一動,點點頭:“好吧。”

沈一窮自告奮勇去開門,他走到門邊,和周嘉魚說了一聲,就再次把門拉開了。

嘎吱一聲脆響,大門再次被打開,幾乎就是在瞬間,周嘉魚感到灼灼熱浪撲麵而來,那熱浪溫度極高,讓他生出一種麵部被燒灼的感覺。周嘉魚低哼一聲,不由自主的用手捂住了臉頰,後退了幾步。

“怎麼了?”然而在場的人裏,似乎就隻有周嘉魚受到影響,其他人看著空空如也的門外,均是麵麵相覷。

“你們是被什麼東西嚇到的?”林玨反應極快,立馬看向還癱坐在地上一臉恐懼的兩個小偷。

“不知道。”女人說,“我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黑色的,有點像被燒焦了的人……”

林逐水蹙眉,轉身抱住了周嘉魚,用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嘉魚?”

周嘉魚說不出話來,他難受極了,感到自己的靈魂好像硬生生的被什麼東西從身體裏抽離了出來,被迫浮半空之中。

而他的靈魂下麵,就是一望無際的火海。

被高溫融掉的岩石,成了黑色的怪獸,在大地之上緩慢的蠕動,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殆盡。

火山噴發時流出的岩漿是黑色的,底下翻滾著刺目的紅,黑色的灰塵從火山口中噴薄而出,鋪天蓋地遮住了天空。

周嘉魚熱的要命,感覺整個人都要被熱度融化。

他隱約看見岩漿裏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掙紮,這畫麵讓人感到非常的不愉快,當他看清楚了岩漿裏的東西時,這種不愉快達到了頂點。

那是一個個被燒焦的人,他們本來已經死了,可卻偏偏還在岩漿之中掙紮,一雙雙漆黑的手從滾燙的岩漿裏伸出來,好像要抓住什麼。

這一幕太像地獄裏的場景,周嘉魚甚至想要嘔吐,他的耳邊響起了孩童的啼哭,這哭聲尖銳刺耳,讓眼前的畫麵也跟著扭曲了起來。

“周嘉魚——”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周嘉魚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