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時機(1 / 3)

在看到錄像開始的時候, 周嘉魚的確以為這是人體實驗, 但是當畫麵繼續往後推進, 周嘉魚卻對自己的猜測產生了懷疑。

錄像中無論是醫生還是病人, 似乎都沒有專業的設備, 除了那一針藥和手上的記錄本之外, 看不出任何和實驗有關的的要素。而醫生臉上那些惡意的笑容, 反而讓人覺得他們隻是在享受病人被痛苦折磨的過程。

十三號,十四號,十五號, 病人身上病號服的數字在不斷的變大,終於,當畫麵再次切換的時候, 周嘉魚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容——薑築。

他也像之前的病人那樣被包裹在束縛衣裏, 坐在那張椅子上,麵對著麵前幾個笑容扭曲的醫生。

“救命, 救命……”薑築在慘叫著求救,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救命——”

周嘉魚麵露不忍, 這時的薑築相貌還算年輕, 能看出年齡不大, 想來這就是他剛被送入這個精神病院時的錄像。

但是那些可怕的怪物,並沒有因為薑築的求饒而心軟,他們依舊往薑築的身體裏注射了奇怪的液體, 看著他的發出淒厲的叫聲。

這幾個穿著醫生服的人已經不能被成為醫生了, 他們更像是以人類苦痛苦取樂的惡魔,無論是笑聲亦或者行為舉止,都充滿了扭曲。

薑築似乎被折磨了很久,雖然畫麵每次隻有短暫的一點,但卻能看出他年齡的變化。他從少年,變成了青年,從一開始的慘叫掙紮,變成了麻木承受。

這樣的日子延續,直到某個契機的到來。

最後一段錄像,似乎是人用手機錄下的,畫麵非常的粗糙,還不斷的搖晃,但能聽到錄像人興奮的喘息聲。

“要開始了。”有個人這麼說。

畫麵往上抬,周嘉魚看到了一棟冒著黑煙的建築,仔細觀察後,周嘉魚才發現冒出黑煙的建築就是他們所在的病院。病院似乎燃了起來,具體的著火地點是在四樓,院長室所在的位置。

“開始了。”那人又開始重重的喘氣,他說,“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了,太迫不及待,太迫不及待……”

畫麵突然劇烈的抖動起來,拿著手機的人開始奔跑,他奔跑的目的地是病院的前麵的院子,等到他到達那裏時,那裏已經到處都是穿著病號服的病人們。

病人們的表情都很興奮,麵對火災卻好像一點也不感到恐懼,他們抬著頭,激動的看著四樓,有的人在尖叫,有的人在大笑,有的人甚至興奮的在用自己腦袋用力撞著牆壁。

“現在是我們的時間了——”屬於薑築的聲音響起,視頻畫麵一轉,周嘉魚看到了站在人群之中的薑築。他穿著病號服,身體佝僂著蹲在地上,臉上戴著一張口罩,他說,“現在是我們的時間了——”

又是神經質的重複句子,周嘉魚看見病人們紛紛應和,仿佛陷入了某種無意義的狂熱之中。

火焰越來越凶,空氣中有黑色的灰燼灑落,薑築他們站在樓下,如同狂歡一般歡呼雀躍。

這麼大的火勢,又沒有任何的消防措施,如果繼續下去,極有可能將整個病院全部燒掉。但是非常奇怪的是,那火勢卻被隔離在了院長室,並沒有朝著其他的地方蔓延。

周嘉魚忽然想起了院長室裏那奇特的構造還有被塗成黑色的牆壁,看來奇特的裝修風格和這場火災有著分不開的關係……

就在火舌從窗口冒出的時候,周嘉魚在視頻裏看到院長室有一個人從窗口爬了出來,他身上穿著醫生的服裝,似乎是這裏的醫生。

“救命啊,救命啊——”他站在窗口朝著外麵求救。

病人們將目光投向了窗口。

“救命啊——”這呼救聲,聽起來如此的熟悉,曾經,呼救的是底下站著的病人們。而此時此刻,求救的對象卻變成了高高在上的醫生。

沒人想要救他。

病人們抬起頭,臉上是無比冷漠的表情,他們的眼神死死的盯住窗口上被火焰逼迫到絕境的人,眼神裏的目光甚至比熾熱火焰還要可怕,恨不得將上麵那人拆吃入腹。

“救命……”看著樓下人們的反應,他似乎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最後,那人放棄了求救,開始嚐試性想要從窗口爬出來。但四樓之下沒有一點遮擋物,是堅硬的水泥地,到底是要摔死還是被燒死,的確是個讓人難以抉擇的選擇題。

但生物對於火焰最本能的恐懼,還是讓他做出了最後的決定,眼見屋子就要全部被火焰吞沒,他咬緊了牙關,終身一躍,終是從樓上跳了下來。

四樓的高度,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足以致命,更可況底下隻有堅硬的水泥,那人落地的瞬間,周嘉魚看到他的雙腳呈現出了一種扭曲的姿態,而隨之而來的淒厲慘叫聲,也在證明他的腳受到了嚴重的損傷。

“啊啊啊啊……”淒慘的叫著,他躺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不過好歹是保住了性命,劇痛之後,他似乎又隱約的鬆了口氣,雙手用力,正欲往前爬行,卻注意到周圍本來還在抬頭看著火災的病人們,慢慢的圍了過來。

“你們看著我做什麼,想要找死嗎!滾開!滾開!你們還敢看,等我好了,我弄死你門——”大約是疼痛讓他失去了理智,他甚至沒有注意到病人們的異常,反而繼續出口威脅。

薑築慢慢的走到了他的麵前,在他的麵前蹲下,用腳尖慢慢的戳弄著他裸露在外麵的血肉。

“你做什麼——”他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

“露出來了呢,骨頭。”薑築這麼說,他的腳下用力,卻是直接踩了下去,隨之而來的便又是男人的慘叫。

“啊啊啊,你做什麼——你瘋了嗎——”他想要掙脫開,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隻能用雙手艱難的移動,如同一隻可憐的蛆蟲。

“不要怕。”薑築說,“我會把你治好的,就像你治療我們一樣。”

男人的表情僵住,此時此刻,他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他的目光朝著周圍環顧,發現整個一樓院中,居然看不到一個醫生的身影。

數百個病人聚集在院子裏,將他重重圍住,眼神冷漠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