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遺址(3 / 3)

周嘉魚這麼想著,躺在鋪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他睡得並不安穩,夢境裏全是一些零碎的畫麵。他看到了關於重生之前,那些已經快要忘記的畫麵,還有重生之後,和林逐水相處的點點滴滴。

這是個如同走馬燈一般的夢,等到周嘉魚夢醒時,卻發現自己滿臉都掛滿了淚水。他從床鋪上爬起來,抹了一把臉,擦幹淨了水漬。

因為大年三十,車廂裏空蕩蕩的,幾乎就隻有周嘉魚一個人,他點了根煙,慢慢的抽著,說:“祭八啊,外麵的月亮可真好看。”

祭八說:“對呢。”

“彎彎的。”周嘉魚也彎起眼角笑了,“還記得第一次看見先生在院子裏喝酒,那時候的月亮也是這個模樣。”

祭八不知道該說什麼,它明明是隻鳥,可卻能從它的臉上看出悲傷的味道。

“我真想他。”周嘉魚說了這一晚的最後一句話,“特別特別的想。”

火車終於到站,期間經曆了又一次天亮天黑。

周嘉魚下車的時候把手機開了機,看到自己的電話幾乎快要被打爆了,屋子裏的那四個都拚了命的給他打電話試圖聯係上他,最近的一個通話記錄來自半個小時前。

周嘉魚心裏有些感動,但並沒有回撥過去,而隻是發了個短信報平安後,又把手機關了機。

他到了現在,已經沒法子回去,隻能往前走一步算一步。

此時這邊連綿的山脈,已經被厚厚的大雪覆蓋,一眼望去草樹皆白,地上更是附著著深深的積雪,踩在上麵足以沒過小腿。

周嘉魚在附近的小鎮上又買了一些裝備,便獨自一人進了山,朝著孟氏遺址去了。

之前去孟氏遺址時,有徐鑒帶路,現在他一個人去,到底是有些吃力。不過幸運的是去孟氏遺址的道路隻有一條,順著那條路一直往前,就是周嘉魚的目的地。

周嘉魚上山前,又喝了一袋林逐水的血。他害怕血液結冰,一直貼身用體溫護著。此時喝進嘴裏,感覺身體溫暖無比,身體再次充滿了力量,簡直仿佛林逐水就在他的身邊作伴。

“感覺好多了。”周嘉魚對祭八說,他身體十分疲憊,慢慢的打了個哈欠,伸手重重的揉了揉臉讓自己清醒一點,“還有多久能到呢。”

“快了吧。”祭八說,“我記得孟氏遺址不算太遠的。”

的確不算太遠,但那也是平日的路程,此時天色漸暗,道路上麵全是厚厚的積雪,行進起來自然不太方便。周嘉魚用盡全力趕路,也沒能在天黑之前到達目的地。

天上又開始飄雪,這麼冷的天氣,周嘉魚也不敢半途休息,他再次讓手機處於開機狀態——這次不是為了接沈一窮他們的電話,而是害怕錯過了孟揚天的信息。

夜幕降臨,白色的雪地反射出瑩瑩光芒,周嘉魚在其上踩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口中喘息著呼出白氣,一步步艱難的往前。

終於,在快要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周嘉魚終於到達了孟揚天口中的孟氏遺址。他居高臨下,看著已經山坳裏麵已經被泥石流填平的小鎮。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到建築的痕跡了,隻能看出泥石流流過的路徑,其上覆蓋著積雪,餘下一片讓人唏噓的平坦。

周嘉魚大口喘息著,掏出手機撥通了孟揚天的電話,電話響了三聲便被人接起,周嘉魚說:“我到了。”

“我知道。”孟揚天淡淡道,“我看到你了,你是一個人來的,這很好……”

周嘉魚說:“要怎麼進去?”

孟揚天說:“跟著他們走。”

周嘉魚正在想跟著他們走是什麼意思,便聽到旁側的樹林裏,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麼野獸似得。他心中一緊,將手電的燈光投射過去,卻是看到黑暗之中,厚厚的雪地裏竟是慢慢的爬出了一個個怪異的身影——那是一具具黑色的焦屍。

雖然是人形的模樣,但其實這東西已經完全算不得人類,他們保持著被烤焦的姿態,一步步扭曲著身型朝著周嘉魚走來。

周嘉魚雖然之前來這裏的時候已經見過一次,可這麼近距離的再次看到這些東西,還是被嚇了一跳。他屏住呼吸,腳步微微後退,想要和這些東西拉開距離。

但好在那些焦屍也沒有要靠到周嘉魚身邊的意思,他們慢慢的轉過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開始移動。

周嘉魚抓著手機趕緊跟了上去。

“快一點哦。”孟揚天說,“周嘉魚,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他說完這句話,直接掛斷電話,留給了周嘉魚產生無限種想法的忙音。

周嘉魚再次覺得孟揚天這人可真是夠王八蛋的。

焦屍雖然步伐特別的奇怪,但速度卻是不慢,一步步帶著周嘉魚朝著山坳更深處去了。

周嘉魚跟得有些吃力,但還是咬牙堅持著,同時他也在觀察著麵前的焦屍。這些焦屍大概一共有四具,看起來都是男性。看起來和他們上次到這裏時遇到的那些幾乎別無二致,但周嘉魚看著這些屍體,卻莫名的想到了薑築弄出來的那些黑色液體,他總覺得那些黑色液體和這些焦屍有著脫不開的關係,他猜測,如果將那些黑色液體完全複活,可能就會出眼前這種焦屍的形態……

周嘉魚一邊想著,一邊跟著往前又走了一段路,再繞過一些雜亂的岩石之後,眼前的景色忽的豁然開朗,他似乎到達了一個岩石構造的地段,這裏沒有一顆雜草,全部鋪滿了厚厚的灰塵。

焦屍突然停下了腳步,周嘉魚朝著他們所在的地方仔細望去,卻是發現在一個隱秘的地方,出現了一條足以讓人一人通過的縫隙。

難道就是這裏了麼?周嘉魚正在疑惑,便看到焦屍們正的順著縫隙,慢慢的將身體擠了進去。

“你真的要去麼?”看到這一幕的祭八擔憂了起來。

“嗯。”周嘉魚說,“如果孟揚天真的要弄死我,現在已經可以動手了,何必再折騰這些麻煩的事?”

倒也是這麼個道理,可祭八依舊十分擔心,它知道自己勸不動周嘉魚,隻好安靜的閉了嘴。

周嘉魚咬了咬牙,脫下了身上的背包,開始試圖也進入山體的縫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