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天晚上,周嘉魚突然聽到了小紙哼唧的聲音,他被吵醒之後一睜開眼,看見小紙躺在一堆紙屑中央,一副快要歇氣的模樣。
周嘉魚驚了:“先生,先生。”
林逐水就在周嘉魚的身後,伸手摟著他的腰,聽到周嘉魚的呼喊聲用下巴在他的肩膀上慢慢的蹭了蹭,聲音低啞道:“小紙?”
“對對對對——”周嘉魚被嚇了一大跳,“小紙怎麼了,怎麼是這個模樣。”
“拉肚子了。”林逐水親了親周嘉魚的唇,聲音又輕又柔,帶著暖暖的溫柔,“沒事,晚上已經提前給他喂了香灰,明天一早就能好。”
周嘉魚感受著溫熱氣息撲打在耳朵上,生出了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林逐水發現了周嘉魚表情上的變化,卻是笑了起來:“乖,沒事了。”
周嘉魚耳朵尖發燙,可還是很老實的嗯了聲,嗯完之後,又覺得很不好意思:“可是我怕小紙好不了……”
林逐水道:“沒事,它會好起來的。”他順手放下了床間的帷幔。
周嘉魚還是有些擔心,但在林逐水既然已經這麼說了,那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於是周嘉魚想著這事兒第二天清晨才昏昏沉沉的入睡。
不過中午醒來之後,周嘉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小紙,當他瘸著腿兒到了客廳裏,看到正在和黃鼠狼相處愉快的小紙後,卻懷疑自己的視力出現了問題——小紙怎麼大了一圈。
“吃髒東西對於他們來說是好事。”林逐水不知什麼時候也過來了,站在周嘉魚的旁邊,輕聲解釋,“雖然有時候會拉肚子,但是這卻是補過頭的表現,過一晚就好了。”
“小紙怎麼會大了一圈啊?”周嘉魚看著小紙,“這也長得太快了……”
“正常的,多吃幾個說不定就有你這麼大了。”林逐水倒是不擔心,“正常情況下,應該會長到人那麼大。”
周嘉魚:“……”他高興之餘又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遺憾,那種酸酸甜甜仿佛是看到自己兒子長大了的感覺,實在是太微妙了。
小紙在長大,可是媳婦還是沒著落。
那段時間周嘉魚開始經常往祖樹那邊跑。祖樹上麵的那根小小的翠芽越來越綠,最後變成了一片可愛的小葉子。那葉子看起來格外的孱弱,一陣微風吹過都要顫上兩顫,搞得周嘉魚在旁邊說話都不敢太大聲,害怕自己說話時漏出的風把葉子也弄下來。
有時候,周嘉魚會蹲在旁邊看著祖樹想,這裏會長紙人嗎,會長個什麼樣的呢,到時候小紙是不是就有老婆了,還會生一群紙娃娃下來。
想著想著,周嘉魚就開始傻樂,跟個智障似得。
屋子裏的人都是一臉周嘉魚你沒救了的模樣,林玨還開林逐水的玩笑,說逐水啊,你看,嘉魚像不像個想抱孫子的老父親。
林逐水瞅了她一眼:“那你覺得我像不像個想抱侄兒的弟弟?”
林玨:“……”她無話可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到了周嘉魚的影響,兩個月後的某個清晨,祖樹上麵竟是真的出現了變化。當時周嘉魚照例去看祖樹,結果一推門進去,就看到祖樹上麵那張原本翠綠的葉子變成了一片薄薄的紙人,那紙人和小紙幾乎是一模一樣,但是卻隻有拇指大小。
周嘉魚屏住呼吸,觀察了好久之後才確定這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轉身衝進客廳,大喊著生了生了。
“誰生了,生了什麼?”眾人都是一臉懵逼。
周嘉魚興奮的簡直要跳起來:“祖樹生了——有新的小紙人了!”
大家都露出驚訝之色,紛紛去後院圍觀祖樹。
結果還真的像是周嘉魚說的那樣,祖樹生了,原本翠綠的葉片變成了一片薄薄的紙人。
“哇……”小紙也看到了自己的同類,它從小和周嘉魚生活在一起,幾乎沒有見過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紙人,此時看到這紙人,簡筆畫的眼睛裏變成了星星,“弟弟好小哦。”
周嘉魚本來是笑著的,聽到小紙這話笑容卻凝固了片刻:“弟弟?”
小紙莫名其妙的看著周嘉魚,不懂他什麼意思。
“……為什麼是弟弟。”周嘉魚說,“小紙你怎麼知道這是弟弟不是妹妹?”
小紙說:“它有小嘰嘰呀。”
眾人聞言,陷入了謎一般的沉默。
周嘉魚裝作不經意的低頭,然後看到了小紙胯下一個小小的凸起,那個凸起真的太小了,他一直以為是剪裁失誤之類的東西,完全沒有朝著某方麵想,現在想來……他痛苦的捂住了臉。
“小紙沒有媳婦了。”周嘉魚在心裏默默的垂淚,“它多了個弟弟……”
小紙完全不明白周嘉魚難過的原因,依舊顯得十分高興,還小心翼翼的用手碰了一下小小紙。
不過雖然因為小小紙的性別受到了打擊,但周嘉魚還是很快恢複了過來,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且給小小紙取名為小樹。
小小紙出現在樹幹上沒幾天後,便落下了地。它果然太小了,不過隻有拇指大小,就算是周嘉魚把它捧在手心裏,也會害怕弄丟。
所以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沈一窮給它縫了一個小袋子,可以放進去拉上拉鏈,再掛在脖子上。
小紙自告奮勇,說要親自戴著小弟弟。
周嘉魚總覺得這句話好像有那裏不太對……
沈一窮作為家裏最心靈手巧的那個,還給小小紙準備了幾件新衣服,周嘉魚開玩笑說你幹脆當小小紙的爹算了,沈一窮說不了不了,我還沒談戀愛呢。
林玨笑著:“沒談戀愛正好啊……正好養個兒子養老。”
沈一窮:“????”
小小紙出生之後,家裏又熱鬧了許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紙人共有的習性,他們都對觸感厚實的毛發有著天生的喜愛。
小紙和黃鼠狼進行了緊急會議,也不知道用什麼法子居然真的說動了黃鼠狼,讓它貢獻出了自己舒服的皮毛,給小小紙作為初級練習薅毛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