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都處理好了……”費遠還想繼續彙報下去,可是楚綸止卻抬起手,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了,眼睛一直沒有離開病床上一直沒有蘇醒的蘇小禾,“把他們倆先拎到地下室去,暫時我沒有心情搭理他們。”
“知道了……”費遠頓了頓,又壓低聲音說,“趙揚帆跳樓自殺了……”
楚綸止勾起嘴角,彎成一個最殘忍的弧度,“便宜他了!”
費遠推推眼鏡,“那我先去公司了。”
“嗯。”楚綸止揮揮手,隻是眼睛還是沒有移動,一直盯著蘇小禾,好像自己眨一下眼,她就會不見一樣。
屋子裏再次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楚綸止渾身的戾氣似乎才消散不少,慢慢描摹著蘇小禾眉眼,隻是不敢觸碰臉頰,那裏是紅腫一片,甚至隱隱有些發青發紫,每每看見這裏,楚綸止都覺得自己的內心好像在接受煎熬,細火慢燉,時不時還用尖刀戳一戳,“小禾,對不起……”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可是自己已經麻木了,為什麼眼淚還像是開了匣似的,不斷往外湧呢?
“小禾,你知道我有多愛你麼?你知道我有多麼希望現在躺在這裏的人是我麼?你知道當你陷入昏迷躺在媽媽懷裏的時候,我差點就心髒停止了麼?可是同時,我有那麼厭惡我自己,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不會遭受這些罪,我們的孩子不會遭受這些,我有多愛你,就有多恨自己,我恨不得現在就戳自己的心窩子!小禾,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是不是太累了?還是說,不想見到我?”楚綸止的淚水滾落在蘇小禾的臉上,順著臉頰流下來,好像有什麼輕輕顫動了一下。
“你應該怪我的,是我沒有把你保護好,是我之前太過仁慈,給了他們絕地反擊的機會,你這樣,媽媽這樣,如果時光真的能倒流,我一定不會婦人之仁!當我握住你冰涼的手的時候,當看著地上你和寶寶的血那樣那樣多的時候,我會抑製不住想要殺人,我知道不對,可是我控製不住,小禾,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興許那樣我就能控製住自己,不那麼衝動呢?爸爸說了,世界上真正能控製我的人隻有你,所以現在才讓我一直陪著你,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雖然我現在形象可能不太好,可是我還是有滿腔的熱忱要告訴你,要讓你知道……”楚綸止又笑又哭的,有些不正常似的。
門再次被推開,楚綸止迅速抹去臉上的淚水,好像又戴了一層麵具似的,看人都是冷冰冰的。
楚雲毅和主治醫生走了進來,“阿止,小禾有什麼蘇醒的跡象麼?”
將蘇小禾的手輕輕放回被子裏,並幫她掖了掖被角,搖搖頭,楚綸止沒有說話。
主治醫生上前來,摸了摸蘇小禾的額頭,照了照眼底,看著手上的病例,而楚家父子也就一直看著他,好像他的一句話能帶來希望,也能把人打入地獄。
“唔……”主治醫生皺著眉,一抬頭,看見兩個人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不由嚇了一跳,“你們……”
“你說你的!”楚綸止眯了眯眼,惡聲惡氣的斥道。
“阿止!”楚雲毅出聲製止,好歹小禾的情況還要靠人家醫生,別逮誰咬誰,惹急了人家,有你哭的!“醫生,不好意思,孩子有些衝動,您說吧……”
主治醫生其實也算是敢怒不敢言,畢竟住進特區病房的肯定都是頂級貴賓,自己一個小小的醫生又不是什麼天王老子,自然還是要供奉著他們的,推了推眼鏡,清清嗓子,“少夫人沒什麼大礙,隻是元氣消耗太大,以至於傷了脾肺,再加上那個孩子的手術,所以不能經受其他一點磕碰了,看恢複情況,不出意外,再過個兩三天應該就能清醒了。”
“不出意外?”楚綸止擰著眉頭出聲質疑,“什麼叫不出意外?”
“你……我……”醫生被楚綸止的咄咄逼人生生逼退了好幾步,扶著眼睛卻啞口無言,麵紅耳赤,驚惶的看著這個好像要殺人的年輕人,自己還記得當初這個少夫人被送過來的時候,兩個人渾身都是血,要不是自己主刀這麼多年,多多少少也見過一些血色彌漫的,還真不知道誰敢一下子攬下這活,操刀上陣呢!可是進了手術室才發現,那場景不是僅僅憑一些經驗就可以指揮若定的,自己也差點軟腳跪在地上,少夫人的臉已經腫的不像個樣子,之前一直被男人遮掩著所以沒看清,可是現在……還有下麵一直不停流著血,明明說是七個月,可是肚子卻比十月懷胎的還要大很多,而跟進來的男的好像隻要自己稍稍遲疑就會生吃了自己一樣,隻能咽咽口水,讓自己鎮定的做下去,可是那場景即使已經過去了約莫兩天了,一想起來還是膽戰心驚,不單單是女人和孩子走了一遭鬼門關,自己也是啊!所以,硬碰硬?自己是萬萬不敢的!
“阿止!”自從這件事情之後,兒子的情緒就極度不穩定,那天的血洗倉庫,幾大家族和柳世維拚盡全力才算是初步解決,可是他就好像是一個定時炸彈,隨時會給我們致命的一擊,楚雲毅皺著眉,一把拉住了楚綸止,“阿止,鎮定一些,想不想小禾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