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身後的陸伯凝沒有追來,司馬黔吞了口口水,問宇文道:“咱們這是去哪拿東西啊?”
“……”宇文並沒有直接回答,三人循著石階行到半山腰的涼亭處,才轉頭望向蒼茫的山巒道,“後山。”
“你是說——”司馬黔仿佛瞬間被石化了一般,僵硬地轉過身,張開雙臂:“這怎麼找啊!!!——”
“你白癡啊,他有說過要去找嗎?隻是去拿而已。”實在看不下去的若蘭非重重一腳揣在司馬黔的屁股上,瀟灑地一個轉身,問道:“那我們要在哪裏過夜呢?”
“你說呢。”
“既然陸伯凝能來迎接我們,說明我們的行蹤已經沒有秘密可言,既然如此住哪裏都是一樣,住到平城裏麵反而讓他們沒有閑話好說。”
“好,那就聽你的。”說罷,宇文便徑直向山頂的平城走去,留下納悶老大為何如此好相與的若蘭非以及——仍呈擁抱狀態倒在地上的司馬黔。
“對了,”走出十步,宇文蒼琊卻突然開口道,“要說行蹤的秘密性,我們本來就沒有啊。”
知道他話語中的機鋒,若蘭非也隻是微笑著歪了歪頭,心中卻不斷盤算著陸伯凝方才的出現背後代表的意義:
聖瓦爾倫教到底是什麼時候注意到我們的呢?如果說是進了他們地頭才開始留心的話也就罷了,畢竟三個人都沒有喬裝改扮過,這樣一路招搖過市如果教會都不予理睬那才是真的有鬼了。可是,如果是之前就已經在注意己方了呢,那又是從什麼時候起的?難道說,聖瓦爾倫教也在跟進傭兵大賽?
但既便如此,對教會的情況胡亂揣測並非自己的本職工作。若蘭非在意的還有陸伯凝對宇文蒼琊的詭異態度及那之後宇文蒼琊的突然轉變。兩個人,到底發生過什麼?宇文蒼琊,你到這裏來真的隻是為了拿東西麼?
邊想邊走,卻覺得越發困擾起來,若蘭非隻得猛地甩甩頭,眼光遊離間瞥間路邊樹幹上遊人們的“題字”中夾雜著一些有趣的圖案。雖說都是乍看上去沒有任何意義的塗鴉,但一筆一劃間的流暢圓滑都遠非普通遊人所能及。那麼說——是暗號?
習慣於地下工作的她直覺的第一反應便是間諜或殺手的暗號訊息。想到這裏,便也留了個心,可是她卻發現——
平城的暗號是不是多了點啊!!!
雖然三人都不是第一次到平城,但城裏那冷漠排外的氛圍還是令他們全身不自在。市民們個個穿著考究的黑白滾金長袍,滿臉莊嚴不屑的神聖表情,在其中穿梭的外來者不是同樣衣著華麗的巨商富賈就是灰頭土臉的旅客,間或還有幾名乞丐在街角的路燈陰影下閃過。城內的建築也以白色為主,配著山頂那襲人的涼意,更讓整座城市變得如堅冰般散發出陣陣寒氣。
漫步在人行道上的三人卻發現周圍的市民雖個個都是昂首直行,卻始終沒有一個會進入自己的正前方向。仔細觀察後才發現這些人遠遠看到自己三人後便悄悄調整了前進的方向,刻意避開三人的路線而走。以至於相當一段距離內三人正前方是一個人也沒有。
嗬嗬,用得著這樣麼?
司馬黔不得不苦笑一下。雖然自己不是沒有來過,但這次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來到聖地閛城。雖早就聽說平城人的排外陋習,等自己置身其中才發現外鄉人來到這個聖地是多麼得尷尬痛苦的一件事。
“這街逛不下去了,找地方落腳吧。”沒想到是之前喊著要逛街的若蘭非先宣告放棄,但在這點上三人的意見倒是出奇得一致。
可是——
“和平飯店滿,九州同滿,福記滿,科爾頓滿……天啊,為什麼我們要住在這種地方!”
麵對這平城外圍小旅館內的陋室,司馬黔發出了絕望的咆哮。
不知是否一行人運氣太差趕上旅遊旺季,所有叫得出名字的酒店全部客滿,三人住豪華酒店以博回尊嚴的計劃徹底泡湯,住近了這間“最適合外地人”的小旅館中。
“隔壁的女人還沒叫呢你叫什麼。”冷冷地瞟了一眼司馬黔,宇文徑直走至窗邊拉起了百葉窗,“風景還行,一片黑。”
“我告訴你,現在不流行冷笑話。”狠狠地從牙縫裏齜了一句,司馬黔便倒在床上直歎氣。
“喂,”突然間,若蘭非推門而入,一臉興奮,“不會無聊了,發現有意思的事情了。”
“什麼?”宇文仍舊麵朝窗外,語氣平淡得一點波瀾都沒有。若蘭非失望之餘望向司馬黔,沒想到這男人竟隻是將眼睛稍微瞄了下自己,又自顧自裝睡著去了。
看來不說出來你們是不會聽了!主意已定,若蘭非一手插腰,眼中閃過一絲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