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皇子,打小兒那騎射功夫就是一日不輟的,這弘曉亦不例外,他幾下就竄到了梯子頂端,伸手往那正大光明匾後麵一夠。

&&&&允祹在下麵兒看著,見弘曉把手伸進去就沒了動靜,不由的有些著慌,在下麵仰著頭喊著:“弘曉,怎麼了這是?拿了東西就快下來啊!”

&&&&他這一嗓子出去,就見那弘曉手慢慢的縮了回來,僵硬的轉過頭,哭喪著臉:“叔王,這,這後麵兒沒東西啊……”

&&&&“什麼?!”允祹這一驚非同小可,那整個人是晃了晃,嚇得在兩邊候著的太監們慌忙搶上來扶他,允祹兩手一抖,揮開那幾個小太監,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那梯子下麵焦急的問:“怎麼會沒東西?!你,你再摸摸看?!”

&&&&“真沒有……”弘曉聞言隻得伸手進去摸,然後又往裏瞄了一眼,黑洞洞的,壓根看不清。

&&&&“怎麼會,沒有詔書呢?”他這麼一說,允祹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下,整個人根本就站不住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叔王!”弘瞻弘晝嚇得趕緊過來扶他,上麵兒的弘曉也是順著梯子一躍而下。允祹呆呆的任由兩個侄兒把自己扶起來,難道……是被那刺客?!

&&&&想到這兒,允祹是嚇得冷汗津津,弘晝弘瞻弘曉也想到了此節,弘晝弘瞻扶著允祹不好動,那邊兒的弘曉是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那亦是目瞪口呆的侍衛領班麵前,揪著他的領子怒道:“爺問你,你不是說沒有異常嗎?!那東西怎麼不見了?!”

&&&&那侍衛領班見著詔書沒了,本來那臉色就很不好看了,又見著怡親王這般逼問他,他也是皺著個苦瓜臉:“回,回怡親王,奴才們今日的確是一直守在殿前的,真的沒,沒什麼異常啊……”

&&&&“你還敢說!”弘曉氣的臉色都變了:“那爺問你,既然沒有異常,那東西又沒長了翅膀,難道還會飛了不成?!”

&&&&“奴,奴才……”那侍衛領班一聽,也是啞口無言。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這乾清宮守備森嚴,他們壓根兒就不敢擅離的。且今日的確沒見著什麼異常,他們,這,這……

&&&&弘曉見狀,正待開口,那邊兒劉成喜像是想起什麼“啊”了一聲,此時殿內正因為那詔書不見了而人人噤若寒蟬,他這麼一下,那弘曉立時就轉頭望過去。

&&&&那劉成喜也不等弘曉問他,慌忙跪下來道:“回履親王、和親王、怡親王、果親王,奴才想起來了。”

&&&&“說!”允祹也是急得不行。

&&&&“回履親王,奴才想起來,這……”劉成喜想了想,道:“三月的時候,皇上,曾命奴才等人把那物件兒取下來過,後來,後來就再沒往上放過東西了。”

&&&&允祹聽了,不由的仔細看了他一眼道:“當真?既是如此,那你剛才怎麼不說?”

&&&&“回履親王,”那劉成喜忙叩頭回道:“因隨後皇上就起駕去了蒙古,這,事情一多,奴才,奴才也就忘了。奴才,奴才也是才想起來。”

&&&&他這話一出,那邊兒弘曉等也是顧不得了,忙轉身來問允祹:“叔王,這……咱們該怎麼辦?”

&&&&允祹從劉成喜說到三月皇帝取下詔書的時候,他就想起來了。三月那會兒,不正是皇上命玉牒館將這五阿哥的額娘由愉妃改為那魏氏的時候嗎?那時候皇上取下詔書,定然就是因為心裏已將這五阿哥排除在那嗣皇帝人選之外了。

&&&&可這麼久了,皇上居然都沒再放詔書上去,這讓允祹是暗恨不已,皇上啊皇上,您,您怎能這般粗心啊?若您真有個什麼,如今又沒了詔書,那麼多阿哥,到底該立誰?雖說大清自有祖宗家法,當子以母貴母以子貴。

&&&&按著這,那該立的,就當是皇後娘娘的兒子。可如今十二阿哥和十五阿哥俱是年幼,若是立了他們,這一來年長的阿哥們若是不服,隻怕就有一場禍事。再有,這“主幼國疑”,也不可不慮啊!

&&&&“叔王?叔王?”允祹正在這邊兒思慮著,那邊兒弘晝弘瞻弘曉見他半響都沒動靜兒,忙又連著叫了幾聲。

&&&&“嗯……?”允祹一抬頭,見自己的三個侄兒都麵露焦急之色,也不知是怎的,他突然打了個寒噤,一拍大腿:“回景陽宮!”這立誰不立誰的,說到底,那還得問皇上!允祹咬咬牙,如今皇上昏迷不醒,這,若是實在不行,那就隻有請太醫,用那……金針刺穴之法了!

&&&&回到景陽宮,允祹等打眼就瞧見宮門口停著的那步輦,那規格,可是太後才能用的。幾人對視一眼,俱是加快了腳步。

&&&&進到殿內,他們隻看見數個太監宮女俱是急匆匆的捧著染血的帕子,端著裝滿了血水的盆兒出來,又或是拿了幹淨的被褥往外走呢。

&&&&這是怎麼回事?

&&&&允祹忙問,其中一個端著血水盆的宮女見問,忙跪下回說,說這是太後娘娘吩咐的,說是,說是讓皇上,皇上清清爽爽的……那宮女是越說越小聲,可允祹等人已是聽明白了,太後,恐怕是已經知道了皇帝的情況了。所以才讓人把皇帝身上的衣裳還有那被褥換上一換,讓他走的舒服些。

&&&&“叔王……”那宮女說的難過,弘晝他們幾個聽著也傷心。可傷心歸傷心,那正事兒,也不能耽擱了啊!這皇上如今都這樣兒了,再這麼挪過來,挪過去的,若是有個萬一,那……隻怕是頃刻間就會有一場大禍!

&&&&可太後不在還好,她在這兒,那裏麵兒躺著的可是她的親兒子,那金針刺穴什麼的,那學過武的人都受不了,更別提皇上了,若是萬不得已,還是先……

&&&&思及此處,允祹一揮袖子:“走,進去稟明太後,問過太醫之後再作打算!”

&&&&“嗻!”

&&&&他們剛一進去,就見著太後坐在椅子上,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麵色慘白,昏迷不醒的皇帝。而皇後娘娘,則低垂著頭,站在太後身邊兒。

&&&&允祹等見狀,忙把腳步放重了些,沒走幾步,幾個人就跪下來請安。

&&&&太後聽見他們請安的聲音,這才緩緩的回過了頭,視線掃過允祹、弘晝弘瞻弘曉:“履親王,你們……回來了?”她說完,也不等允祹回答,又轉過臉去盯著皇帝,自言自語的道:“我心裏麵兒擔心的很,就過來了,可我都來了好一會兒了,這皇帝,他怎麼就不醒呢?”她說著說著,那眼圈兒一紅,喃喃道:“十二弟啊,你說,弘曆他,會不會醒不過來了呢?他要是有個什麼……你讓哀家,該怎麼辦?”

&&&&她這語無倫次的,聽得允祹等人是心驚不已,弘晝跪在後麵兒,悄悄的抬眼掃了眼站在太後身邊兒的皇後嫂子,見她亦是精神恍惚的樣子,不由更是擔憂的在後麵扯了扯允祹的褂子。

&&&&允祹在下麵兒跪著,隻覺得自己這嫂子說的話很有些不祥的味道,他亦覺得不好,便抬起頭寬慰道:“太後娘娘,皇上……洪福齊天,定能,渡過此次劫難,還請太後娘娘放心,且皇上最為孝順,他定是不想……見著娘娘您這般的。”

&&&&“洪福齊天……?”太後喃喃道,她哪裏不清楚允祹這是在寬慰她,剛才她進到這暖閣裏麵兒的時候,差點沒被那滿床的血給嚇死,這個樣子,哪裏會是他們給她說的沒事兒?她問那些太醫,那些太醫們開始還想瞞她,可瞞得住嗎?她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兒,也沒見著弘曆有一絲一毫的反應,她哪裏還能不明白呢?後來在她的逼問下,這些太醫總算是交代了,說弘曆,隻怕是,隻怕是……

&&&&想到這兒,太後隻覺得腦中一暈,旁邊的小香菇一直在觀察著太後的臉色,她瞧著老太太臉色不對了,忙一把扶住了她。

&&&&“皇後,哀家……沒事兒。”太後好歹也是久曆風雨的人,不讓她知道真相時,她是心慌的不得了。可如今既然已知道了皇帝命不久矣,太後就算是再怎麼傷心,可她心裏麵兒到底也清楚,有些該做的事兒,還是得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