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裏,冷風呼嘯,發出‘呼—呼’的響聲,我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像個被拋棄、被遺忘的孤魂。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感覺有冰冷的液體滴在我的淡薄破敗的衣衫上,融著寒風,寒意直竄我心底。
我木然的抬起頭,原來,下雨了。
狂風卷起,雨越下越大,傾盆而出,雷聲陣陣,閃電交加,夜裏的閃電,格外的明亮醒目。這是今年入冬以來,下得最大的一場雨。街上的行人腳步快而淩亂,都紛紛找地方避雨。
隻有我,仍在暴雨中行走著,已無處可去。大顆大顆的雨粒重重的敲擊著我的腦袋、我的身體、我的臉,令人生疼,寒意冰錐刺骨。
被雨霧籠罩著的晉城,多了一份朦朧的美麗。我感覺到身體越來越冰冷,寒冷刺心,我的心髒仿佛已無法跳動了一般,身體也不聽使喚的瑟瑟發抖,腳已經開始僵硬,越走越慢...
也許,就這樣死去,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狂風暴雨,使我睜不開了眼睛,視線模糊,頭被雨水敲打得麻木,我甩了甩頭,再也承受不住了,最後,一頭栽入了雨裏。
我又看到了妖嬈絕豔的曼珠華沙,人們都稱它為彼岸之花,‘彼岸花開,開彼岸’。看著仿佛就在你眼前,但你一伸手,卻怎麼也觸不到它的芳華。
我想,這次,我是真的死了吧。
這樣想著,心裏反而坦然了。我又走上了奈何橋,踏入了輪回之路。
天玄幻境麵前,卻又看到了另外一番景象。
碧海藍天的沙灘上,海浪輕輕拍打著沙灘,一群海鷗在空中展開翅膀,自由的翱翔。遠處海天交接處,一輪紅日正緩緩升起,金色且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東方,衝破雲層,灑向整個大地。
一位白衣女子正蹲在海邊,認真的尋著貝殼,一頭黑發柔順的灑在背後,長發拖地。有微風輕輕吹來,卷起了她的白衣,青絲隨風飄揚。陽光淺淺的照在她的身上,給她暈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看起來聖潔無比。
一位男子從海邊走來,也是一身白衣,眼眸清澈明朗,俊逸如仙。
他不是我夢裏常見到的那位男子,他眼裏沒有那樣的癡纏與灼熱。
女子見他走來,對他慧心一笑,一雙純淨的眸子纖塵不染,透著靈動。陽光照在她絕美的臉上,溫溫潤潤的,好不溫暖!
可是,這樣一副美好的畫麵,我卻怎麼看怎麼別扭,因為那女子,居然與我長著一模一樣的一張臉!
她是誰?我頓時呼吸急促,眼前瞬間一片漆黑,好像被卷入了一個見不到底的深淵.....
好不容易真開眼睛,我被眼前的一切給鎮住了。
我仿佛置身在了一個海洋的世界裏。整個屋子都是藍色調的,海藍色的牆麵上,貼著各種海洋生物的標本,海藍色的地磚,就連屋內的桌子和凳子都是貝殼的形狀與質地,還有一盞盞小巧可愛的貝殼燭燈。我躺在一張貝殼狀的床上,淺藍色的被子配上雪白的帳幔,猶如藍天白雲一般清新宜人。
我不是在地府嗎?這裏,是哪裏?
正在這時,門被輕輕推來,走進來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見我醒來,立刻迎了上來,“姑娘醒了?感覺好些了麼?”
莫非,我又穿越了?沒有那麼巧合吧?我定了定心神,“請問,這裏是?...”聲音有些幹啞。
“姑娘請稍等,我這就去請我們家主子來。”
片刻後,我見到了她嘴裏所說的主子,也確定我沒有穿越,沒有死去。鬱王殿下踏門而入,清幽明朗的眸子裏帶著些許疲憊,依然是一襲白衣,飄然若仙。
“沫兒!”他疾步走到榻前,握住我的手,後又伸手在我額頭上探了探,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燒終於退了。”
“我怎麼會在這裏?”我明明記得我倒在了雨裏,我明明記得我走在黃泉路上,我怎麼又會在這裏?
“我在雨裏發現了你,當時的你躺在雨裏,已經奄奄一息了,沫兒,你究竟怎麼了?”
原來,我沒有死,也沒有黃泉,我隻是又做夢了。
我見他神色異常的看著我,欲言又止,好不為難。
“怎麼了?”我不禁問道。
“你...”他沒有說下去,“我去吩咐廚房做些吃的來。”
他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餓了,不禁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兩天兩夜。”
原來,我已經昏睡了兩天兩夜這麼久了。
“我先去大廳等你。”
待他出門後,先前那位女子便走了進來,“姑娘,寒香來伺候您更衣。”
“謝謝。”我緩緩坐起身來,仍然覺得全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寒香為我拿來了一條絹花金絲秀梅長裙和一件雲絲披風,細心的為我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