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中,我在黑暗裏不斷徘徊,混沌的空間內,找不到一絲光源,我的眼前一會兒是蒼燁宸明亮的眸子,一會兒是桃花林中俏皮女孩兒的模樣,他們的影子在我眼前相互碰撞,迅速反轉,逼得我幾乎快要崩潰。
忽然,一道亮光閃過,白花花的光線劃破了這漆黑的空間,異常明亮刺目,我用手微微擋住眼睛,透過指縫向光源看去,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慢悠悠的向我走來,他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幽幽的白光,像一顆碩大的深海夜明珠,盈潤通透的光芒照亮的範圍越來越廣,最後直至亮呈了整個空間,我這才發現,原來我竟踩在高高的雲層之上。
放眼望去,天地之間隻有一片純清的白淨,白茫茫的雲海盡情的翻滾奔騰,巨浪滔天,滾滾而去,一浪接一浪的白霧,猶如一湧而出的千軍萬馬,氣勢恢宏雄壯,令人震驚。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站在上麵看雲海流動,竟是這等奇觀。
老者立於我身旁,慈眉善目,似笑非笑,雲淡風輕,一身仙骨卓然。
不知道為何,他讓我感覺並無惡意,並且這樣並肩而立也讓人覺得不甚舒坦。
“我們又見麵了。”他笑,似跟老朋友打招呼一般,聲音並不似他樣子那般蒼老。
我微微蹙眉,疑惑道,“我們見過嗎?”
他仍笑,“太久了,許是你都已經不記得了。”
我翻出記憶的圖冊,努力思索回憶,無論前世今生,我敢確定,我跟眼前這個人都沒有過半點交集。
他看了看翻騰的雲海,問我道,“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我搖頭,赫然想起我被一劍刺穿的那一幕,心中一驚,“我,是死了?”
他轉過頭來笑看著我,搖頭道,“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又豈能隨意更改。死亡,又豈能掙脫,那不過隻是命運的另一種輪回罷了。”
他的話讓我更是迷惑,什麼命運什麼輪回,我已不再關心,命運太弄人,輪回太傷情。
微風吹起了他滿頭白發,隻見他手中雪白的佛塵輕輕一揮,撥開繞在我們麵前的雲霧,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赫然出現在我們眼前。
這座宮殿我見過的,我記得黑暗中它燒起了好大好大的火,黑煙彌漫中,響徹雲霄的哭喊聲似要震碎人心...
我疑惑的看著他,他卻但笑不語,又是一揮手,突然,畫麵一轉,亮堂的寢殿內燭火搖曳,閃閃的燭光下,一群宮人們跪在殿內哭聲震耳,他們身穿同樣的服飾,梳著同樣的發式,巍巍顫顫的跪在地上,分不清到底是因為傷心而哭還是被嚇得哭了。
目光向前移動,一身灰色麻衣裹體的女子在著眾多的宮人中異常醒目,隻見她淩亂的頭發下,一張小巧的臉上布滿淚痕,嘴角微微抽搐,雙眼已哭到紅腫不堪,卻還在止不住的流淚。我心裏像給人狠狠揪了一把,疼痛難忍,因為那是一直陪著我同甘共苦、相依為命的紫雲!跪在她旁邊的瘦弱女子,我一看便知道是小玉,她一直伏在地上沒有抬頭,不過卻能明顯看見她那嬌小柔弱的身子在止不住的顫抖著。
目光輕瞥,雪白的帳幔內,碩大的紅木雕花床上,雙眸緊閉的女子表情安然寧靜,一頭如錦緞般柔亮的青絲柔順的躺在她的側身,若不是看見她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臉色和那幹裂到慘白的薄唇,還會令人誤以為她隻是熟睡了而已。
坐在床榻旁的蒼燁宸身著黑色錦衣,目光冰涼如水,呆滯的眼波死死的盯著女子平淡無波的臉,空洞眼眸似蕩不起一絲漣漪,手掌在女子的臉上反複摩挲,溫柔而又極盡疼惜,額前幾縷淩亂的墨發散下,看起來好不頹廢。
我心中一緊,猛地別過頭去,我永遠也忘不了利劍插入我身體的那一瞬間,他刺入的,不是我的身體,而是我愛著他的那顆心,那顆在學著去愛卻滿是傷痕的心。
“為什麼要讓我看這些,若是我已經死了,便讓我將這一切,永遠忘記吧。”我冷聲說道。
“緣起緣滅總有時,解鈴還需係鈴人。你難道不想找回那些你遺失的記憶嗎?”他問我。
遺失的記憶?我的?
“那些一直纏繞在你心頭,讓你夜不能寐,神誌恍惚的夢魘;那些你努力拚湊,卻怎麼也拚不完整的破碎。”他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每一個字,都直擊我內心深處,讓我所有的閃躲,都已是徒勞。
“你怎麼知道?”我夜夜夢魘,我意識裏潛藏的破碎,他是如何得知的。
他輕輕捋這胡須,略顯神秘道,“記住,一定要用心去體會,解鈴還需係鈴人!”
他說完,衣袖一佛,我便從雲端跌落而下,雲層在我眼前飛逝,風呼嘯著從我耳邊掠過,這種場景何其相似,我記得那一次我是去轉世,一個男子在呼喊著讓我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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