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月因為要全神貫注於清除每個人身體裏微不可見的幻見草,根本無暇分心其他。
而單於衍眼睛不方便,雖然有精神力輔助,但這一年裏,他也變了,沒有以前領導者的姿態,他現在更享受跟著這一群人奮鬥。
最後剩下隻有莫凜,而實際上他的感受不怎麼好,雖然人是清醒過來了,但是體內的幻見草可沒有根除。
一時間,雙方都陷入了沉默和靜待,除了穿林而過的風聲,呼吸聲在這樣的環境裏也被放大到可聞。
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花影月這一次是深深感受到了,她很不幸地坑了自己一把。
原本是覺得幻見草這關,是個非常好的曆練機遇,若是他們能撐過,精神力會更上一層樓,危機意識也會更加強,不會再小看任何一樣東西或事情。
雖然她已經嚴格控製了進入每個人體內的幻見草的數量,可是卻小看了幻見草的威力。這種隨著內心恐懼程度而增強精神摧毀的植物,絕對是一個量變引起質變的典型。
莫凜在“斑斕迷夢”的幫助下,脫離了恐怖的世界,讓體內的幻見草被反作用進入了休眠。但這種休眠卻是像個不定時的炸彈,一個小小的誘因都可能隨時再次激活這一批藏在身體裏的幻見草。
所以,連帶著莫凜,花影月必須把每一個人體內的幻見草給一個不留地“撈”出來。而幻見草絕對是一個見縫就鑽的主,想要徹徹底底清理幹淨,這份工作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當最後一個人體內最後一棵幻見草被逼出來,花影月才大汗淋漓地癱倒在莫凜的懷裏,疲憊地揉揉眼睛:“已經天亮了啊?”
一個晚上不得安寧,真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啊……欲哭無淚的花影月,依舊顧不上被他們晾了一個晚上的背景,昏沉沉地閉上了眼睛,安然地熟睡了。
看到如此勞累的妻子,莫凜原本堵著的一口氣,化成無奈地歎息。折騰來折騰去,最後心疼得還是他自己,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他也很自信,若是換了花影月,這種心情肯定也是一樣的。
“你們體內的幻見草為什麼會自己從你們體內剝離出來?”陌生的聲音再一次想起,讓莫凜還是分了一點注意力給他。
白天的魔魘森林,能見度隻是比晚上好了那麼一點,零星透過樹枝樹葉投射下來的陽光,讓人眼前更加斑駁多彩。
而昨晚一直沒能看清的人影,也在白天顯露了出來。
“在我們回答你的問題前,你能告訴我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麼?而且為什麼不離去呢?”
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隻能看到披風的輪廓,如此神神秘秘的樣子,讓莫凜看清之後的第一感覺就不好。
“你的眼睛也看不到麼?”沒有回答莫凜的問題,反而轉過頭詢問起單於衍。
這般作為更讓莫凜覺得他居心叵測,避重就輕,不得不防。
人的氣場是會隨著心緒的改變而發生變化,而有些生物對於氣場的變化卻是十分的敏感。
“我不會傷害你們的。”從披風下傳來的聲音,並沒有解除莫凜的戒備。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天真不知事的人,從小就在各種陰謀中長大的他,若不是遇到了花影月和這一群隊友。遇到這種情況,他肯定不會耐著性子等這解釋,早就暗地出手了。
“你不相信我?”委屈帶著點鼻腔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很有罪惡感,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
可剛經曆了幻見草攻擊的莫凜,對於這些不能親眼見證的東西,所有虛幻的東西,已經有了很大的成見和厭惡。指不定,這個莫名其妙的家夥,就在聲音裏下了什麼蠱惑的力量。
仍舊得不到回答,披風下的人一下子蹲下身,抱著自己從小聲的抽泣道放聲大哭,好像一個被遺棄的孩子。
哭聲在森林裏飄蕩,莫凜的眉頭一下子蹙了起來,手裏的火球下一秒就要扔出。
在他看來,這樣的哭聲更像是一種信息的傳遞,說不定下一秒他們就會被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圍攻。這樣的麻煩還是盡快解決掉比較好……
“阿衍,你看著他們,我去清理一下障礙。”
“等等,你真的要……”單於衍其實很想說,真的要不問緣由就下手麼?萬一濫殺無辜了呢?
可是當他的精神力掃到莫凜身上暴虐的氣息時,一下子閉上了嘴,這樣的莫凜是陌生的。
在這個世界才生活了三年,改變就這麼大,再生活下去,他們是不是也會逐漸成為單於家的那些人。
“我知道了,你小心點。”收回想說的話,單於衍簡單地叮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