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伴隨著聲聲雞鳴之音,村子開始從沉睡中蘇醒過來,薄霧將退未退之際,鳥兒也開始喧囂,遠方的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各家各戶炊煙嫋嫋升起,早起的村民互相打招呼,稀稀落落的話語猶如整個村子的囈語,訴說著昨晚尚未做完的夢。巷道中時不時傳出打水的聲響,不知是哪一戶一不小心把整勺的水潑倒出來,主人旋即一聲驚叫,仿佛導火線般徹底沸騰了整個村子,家家戶戶都響起開門的聲音,在朝陽的照耀下開始了一天的生活。
“爹,娘,我去學堂去了”少伯跨出門檻,輕吸了口空氣,回頭對還在屋裏忙碌的夫妻倆人喊道。沒走多遠,張氏探出半邊身子對著少伯的背影叮囑“伯兒路上小心,記得要聽先生的話,別整天想著去玩,功課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娘,伯兒會聽先生的話的”他轉過頭回答張氏的話後就徑直的往村口小跑過去。
少伯一邊小跑心裏一邊嘟囔:娘也真是的,每次出門都千叮萬囑付, 生怕我會闖出什麼大禍似的。
村裏的學堂位於村子口大概一百步的距離,距離村口牌坊處還有一段路程,學堂同村裏的祠堂一樣重要,由於本村的孩子不是很多,所以大家跟隔壁村商量好兩個村子公用一個學堂,學堂處於兩個村口的中心位置上,按長輩們的說法這就叫做公平受益,教書自然而然的請鎮裏學問高的老先生來這裏任職。在村裏人的心目中,讀書人是值得大家尊敬的,所以學堂裏的先生在村子裏的地位非常的高。
少伯見天色還早,又不想進學堂那麼早,於是就跑到通往村頭的小路上等李胖墩的到來。片刻的功夫,少伯便看見一個臃腫的身影出現在小路的拐角處,遠遠的就向他揮手,胖墩揉了揉眼睛,似是沒睡醒的樣子,把頭往前伸了伸,極力地睜大眼睛辨別那人是誰。待到走得更近了些,李胖墩認出來人是少伯後便興匆匆的跑向他,身體一瘸一拐的極度不協調,跑到少伯身旁後彎下身子喘著粗氣“少伯,你今天咋那麼早,是不是又想找我比劍去了”。
“不是啊,哪裏還敢啊,這次咋們得好好上課,我跟你說”少伯微微地把頭湊向胖墩“昨天先生到我家告狀去了,我差點就被打了,幸好我娘護著我,要不然準脫層皮”。
“啊,那個老家夥...”李胖墩脫口一出,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在公共場合把‘先生’說成‘老家夥’後趕忙改口“先生真這麼做了啊?那下次要是他告到我家去,我爹還不打死我啊,估計下次就見不到你了”李胖墩驚恐不安。
“所以說這次咋們不能逃課了,而且更要好好表現,給先生留下個好印象,讓他認為我們已經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行,就照你說的辦”。
而後兩人就一同走去學堂,路上遇到本村的孩子就打聲招呼,當然,那些孩子也不會主動靠近這兩惹禍精,出於禮貌或者害怕不得已才回以答話。
剛走到學堂門口,迎麵走來一個人,年齡比少伯和胖墩大一兩歲,國字臉,劍字眉,眼神稍稍有點陰鬱,腰間配有一鏤空玉佩,仔細觀看,還能依稀看出上麵的“林”字,玉佩旁邊則掛有一把寶劍,身份為林道,是隔壁村林家獨苗。十裏八鄉典型的紈絝子弟,花花公子,仗著他父親為鎮上黃道鏢局的鏢師,在村裏甚至鎮上為所欲為。如今看見李胖墩和少伯靠近,便嘲諷道“哎呦,這不是李四嗎?聽說你父親李武國也會點劍術,你也應該也懂點三腳貓吧”說完便回過頭對著身邊的幾個小跟班揶揄,嘲笑之意更盛。
“哈哈,還好意思說會劍術,恐怕李武國連少爺的一招都接不住”林道旁邊一個瘦瘦小小的跟班嘲弄道。
“對啊,更別說他兒子啦”另一個順勢接話。
此時的李胖墩麵色漲紅,雙手握拳,青筋隱隱暴起,少伯見狀忙握緊胖墩的拳頭,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胖墩,別跟他一般見識,這種狗仗人勢的不必理會,瘋狗畢竟還是瘋狗,遲早有一天會有人收拾他的,還記得我們今早的約定嗎?別給家裏人添亂”。
“嗯嗯,我知道”李胖墩臉色稍稍緩和了些,拳頭也鬆開了,少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一起不動聲色的走進學堂,理都不理林道諸人。這下可把林道惹惱了,猶如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心裏憋了一口氣沒處發,便把氣撒在幾個小跟班的身上,一腳踹倒其中一個“廢物,真是廢物”,然後眼神惡狠狠盯著李胖墩消失的背影,心裏道:小子,你等著瞧,不弄殘你我就不信林。
少伯跟胖墩踏進學堂的第二進院落後,胖墩輕忒了口唾沫,“林道有什麼了不起的,他爹不就是一個鏢師而已嘛,還不是照樣在人家那裏打砸,能不能幫人家護鏢還是一回事呢,狗眼看人低,呸”
少伯見狀,忙著開導他“好了好了,叫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咯,又影響心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