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沈清回公司,盛世一眾員工大大小小睜著清明的眸子目送她進辦公室,片刻之後,隻見她出來,按了電梯上了二十四樓,主角一走,緋聞流言開始滿天飛,無異乎陸景行替她出頭的小道消息,再來就是陸少的通天本事,章宜站在一側聽聞辦公室那些人在交頭接耳議論沈清,心中氣結。
“都不想幹了是吧”一聲怒吼在辦公室中央響起,頓時鴉雀無聲。
忘了,章宜最護沈清。
這盛世,章宜跟沈清好的像是同穿一條褲子似的,她們怎就忘了呢
二十四樓總裁辦公室,高亦安立於窗邊看著腳下風景,高樓大廈層起跌浮,望著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雖麵色平靜,但心底卻早已泛濫成災,身後響起推門聲,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毫無聲響,但他知曉,來人是誰。
相熟多年,連腳步聲都熟悉了。
沈清推門進來,見他立在窗沿抽煙,不由輕勾唇,邁步過去,靠在窗沿邊緣,眸光在這諾大的辦公室來來回回,許久之後,久到高亦安一根香煙結束,準備開始第二根的時候,她輕啟薄唇似笑非笑問道;“如果、我說我要你這偌大的商業帝國,你說陸景行會不會想方設法給我”
高亦安一直跟她說,竟然占著陸太太的名分就該行駛陸太太的權利,以往她覺得這隻是一句玩笑話,可現在,她似是醐醍灌頂霎時清醒。
她行駛陸太太的權利,高亦安不也是間接性受益人
“你不會,”高亦安萬分肯定。
他所認識的沈清不會白白伸手問任何人要東西,她骨子裏的驕傲容不得她如此做。
就好似她不喜別人給她冠上陸太太的名諱一樣。
“誰知道呢”沈清淺笑,尖頭高跟鞋在地上一下一下踩著,柔軟的地毯上被踩的坑坑窪窪。
高亦安以為自己很懂她其實不然,她自己有時候也不懂自己。
一直以為,自己有著金剛不壞之身,有著銅牆鐵壁般堅硬的心靈,不會對任何人事物動心,
可是、婚後三月,猛然回首,才發現陸景行已經踏了一隻腳進來,
商場上的她天不怕地不怕心狠手辣,可麵對陸景行給的柔情,她成了膽小鬼。
此時高亦安萬分肯定的話語竟然讓她冷笑出聲,聽聞聲響,高亦安側眸望向她,隻見她圖著亮紅色口紅的薄唇輕啟;“你以為你很懂我其實不然,我都不懂我自己,你又何來懂我之說”
旁觀者清
不見得。
“我懂一個叫沈清的商場女強人,卻不懂一個身為妻子的沈清,更加不懂一個身為女兒的沈清,我懂你,僅限於在某一個地點,“若說誰最能了解沈清在商場上的手段,必然非高亦安莫屬,畢竟,她於他共事四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們聯手完成了多少次合作案,那些和作案帶來的利益,數不勝數。
“是呢人有百麵,你看到的,僅是我的一部分而已,”她雙手抱胸,靠在身後玻璃窗上,
與高亦安背道而立,他俯瞰高樓大廈,她獨看腳尖景色。
一個身材偉岸,一個身形消瘦,遠遠往來,竟也是番美景。
高亦安抽出第四根香煙時,沈清側眸看了他一眼,而後抬起腳步,準備離去,行至門口,高亦安孤傲的嗓音平淡響起;“沈清,陸景行並非你的良人。”
第二次,這是高亦安第二次說這話。
話語落地,她一陣淺笑,似笑非笑半譏諷道;“那麼高董,麻煩您告訴我,就算陸景行不是我的良人,您認為我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屢次三番說這話是何意思
她與陸景行之間,哪裏還有退路可言
他如此狠厲,若自己惹惱了他,誰敢保證下一個被吊打致死的人不是自己
陸景行的離去,讓沈清有了更多的時間去思考自己與他的關係。
所以,當中午時分陸先生電話過來時,陸太太任由手機響了又停、停了又響,終究是沒敢接起。
她怕,怕自己架不住陸景行的柔情攻勢。
將身心交付給這個男人。
下午,臨下班時,傅冉顏堵上來,拉著她跟章宜說什麼也不讓走,電梯碰到吳蘇珊時,兩人百年不變一頓好懟,懟的吳蘇珊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此時,傅冉顏開著她那輛騷包跑車出來,沈清坐在副駕駛,章宜坐在後麵,隻聽她一邊係安全帶一邊罵罵咧咧道;“這年頭什麼野雞都能往天上飛,高亦安瞎啊”
章宜聽到大老板名字,好笑問道;“這關高董什麼事兒”
“他不瞎能招這麼個人近來”傅冉顏通過後視鏡沒好氣的白了章宜一眼。
“吳蘇珊跟上麵一個董事有關係,不關高亦安什麼事,”沈清適時替高亦安開脫。
聞言,原本準備啟動車子的傅冉顏停了動作,看著她,而章宜更是張大嘴巴看著她,一臉不可置信。
“真的假的”
“真的,”沈清話語平淡,沒那麼多驚訝,反倒是自己第一次聽見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麼好驚訝的。
“臥槽,”傅冉顏沒忍住爆粗口,一邊啟動車子一邊道;“我就說那女人那麼懟你,你能忍著她那麼久沒將人搞出去,原來是有幹爹啊”
簡直就是大新聞啊
爆炸性大新聞。
沈清扶額輕笑,無聲罵出兩個字;潑婦。
“我一看那妖豔賤貨就眼睛疼,騷的跟隻野雞似的,方圓百裏都能嗅到她那股子騷味,整個一個百年雞妖。”
一路上,傅冉顏跟章宜聊得嗨的不行,沈清坐在副駕駛上靜靜的聽著他們二人言語,說道興起之出她接兩句話,章宜跟傅冉顏都知曉她性子素來不冷不熱,今日能跟著她們一起出來都覺得不可思議了。
傅冉顏將車開到一家私菜館前停下,三人下車,章宜跟傅冉顏二人先行一步進了包廂,她拿著手機打電話,告知南茜今晚不回來用餐,南茜輕聲應允,表示知曉。
三個女人一台戲,雖然沈清不大熱絡,但章宜跟傅冉顏都是能說會道的主兒,沈清說不說對她們來說,壓根毫無影響。
隻要她在就行。
菜品上來時,沈清包裏手機響起,她拿起看了眼,按了靜音再度塞進去,章宜同傅冉顏二人麵麵相窺,想問,見她麵色清冷又不敢,最終還是傅冉顏壯著膽子多嘴問了一句;“誰啊”
誰這麼有本事,一個電話過來,讓她冷了臉。
“無關緊要之人,”她敷衍,不想過多談論。
“吃飯吃飯,”傅冉顏訕訕,拿起公筷夾著菜品往她碗裏放。
這日,陸景行整日打給沈清的電話都處在無人接聽的狀態,心中是又惱火又焦急,最後一個電話,晚上七點十二分,沈清正與傅冉顏她們在外吃飯。
陸景行此時麵上寒霜滿麵,堪比這嚴寒的冬日,冷著張臉將電話撥回沁園,問及南茜。
南茜說;“太太前些時候來電話說今晚不回來用餐,應該晚些時候要回來了。”
聞言,陸景行麵上更是冷的掉冰渣子,若說前幾個電話是因為忙沒聽見,那麼在拿起電話交代南茜時,能否先給他回一個電話
最基本的通話禮儀難道她都不知曉
是不知曉,還是不想回自己電話
若是前者想必他尚且還能接受,可若是後者,隻怕是能氣的七竅生煙。
陸景行生來就喜歡掌控一切,事業如此,婚姻亦是如此。
在沈清身上得到一分好處時,他想要兩分。
得到兩分時,想要四分。
得到四分時,想要八分。
自從嚐過她的美好之後,他便越來越貪心。
像一個不知晏足的饕餮似的,永遠不知飽。
此時聽聞她前些時候來電交代沁園傭人行蹤,自己那顆心更加顫的厲害,他竟然連沁園傭人都不如。
真真是白混了。
他這個丈夫,隻怕是空有其名。
“太太回來了告知我,”話語一落,他便收了電話。
其動作幹脆利落。
麵色陰寒朝軍隊單間而去,跟在身後的徐涵識相的很,原本五步遠的距離慢慢的七步、九步、十一步,反正,陸少今日心情不好,離遠點沒錯。
素來冷靜克製的陸少,婚後三月屢次破戒,沁園那位,真真是厲害。
八點半,三人晚飯結束,傅冉顏提議出去逛逛,章宜沒意見,沈清她此時不想回沁園,也沒什麼意見。
一行三人往商場而去,及大部分都是傅冉顏在買買買,章宜附帶,沈清她沒什麼需求。
十點,陸景行電話撥到沁園詢問沈清是否歸家,南茜告知沒有,卻被陸景行冷著言語警告,
驚得她一身冷汗,趕緊同自家太太聯係。
十點零五分,沈清在商場閑逛,卻意外接到南茜電話,那方支支吾吾說出實情,沈清將前言後語連貫起來,大抵知曉是陸景行向他們發難了,應允了聲,便收了電話。
“怎麼了”傅冉顏見她麵色不佳,出聲問道。
“沁園電話,”她苦笑,將手機收進包裏,“把你車鑰匙給我,一會兒你倆打車回去,沁園出租車上不去。”
傅冉顏聞言,一邊嘀咕著沁園算個毛線,一邊將車鑰匙掏給她。
卻又知曉沈清難處,沁園那麼一尊大佛立在哪裏,那男人周身氣場太過強大,若是鬥起來,
她不見得是對手。
十一點差兩分,沈清回到沁園,到沁園門口時搖下車窗才得以通行。
南茜見她開著別的車回來不由輕問到;“太太的車是出問題了嗎”
“沒有,一起吃飯我車在公司沒開出來,”一邊應允著南茜的話語一邊上樓,片刻未停歇,
直接進衣帽間拿了衣服進浴室。
南茜原想先給先生打通電話的,可見太太進了浴室思忖著是否要晚些再打。
不料,太太進浴室才三五分鍾,先生電話便過來了,陰寒的語氣在那側響起;“南茜。”
“先生,太太回來了,在洗澡,”為了避免自己慘遭毒手,她隻得快速告知。
今日的她,格外難做人。
不知自家太太有哪裏招惹先生不快了,這一晚上弄得她後背冷汗涔涔,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