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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一種女子,經曆了歲月的洗禮,世間的冷酷,戰爭的殘酷,卻依然敢屹立在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中,揮斥方遒,披巾斬麻,手段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若說她這輩子有何缺陷,除了一顆鋼鐵之心之外,似乎並未有其他。
沈清便是這種人。
多年前,她穿梭在無國界組織中間,見過戰爭殘忍,生命脆弱,亦是見過血腥殺戮。
世間將她殘忍對待,她依舊能秉持一顆清冷之心對待他人,已是極為不宜。
世人隻道她無心,可若是真正知曉她曾經那段歲月是如何匍匐前行的人,斷然不會說出這種話。
嗆聲響起,四周一陣尖叫亂竄,唯有沈清,淡定從容蹲在角落,捂著章宜的耳朵將她護在懷裏,麵色堅定從容,冒著決絕的光芒,這一刻的沈清,在章宜看來,恍若神袛降臨,足以安撫她這顆跳動不安的心。
多年前離國,此後回來,絕口不提當年國外遭遇,但眾人都知曉,此時的沈清已不是多年前他們熟識的那個人。
她變了,這個世道將她改變了。
變的冷漠無情,手段狠辣,變的無心無意。
而沈清,耳旁響起搶響聲,腦海中卻在回放當年伸出無國界組織的一幕幕,在腦海中炸
開,回放,整個過程,艱辛,難受,亦是隱忍的苦痛。
生命薄弱,她無能為力。
一個人,從生到死,不過瞬間。
原以為,M國是一方淨土,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可顯然,一切是她多想。
這世上,鮮少有一方淨土。
“太太,”突如其來的一聲低喚讓沈清回神,回眸,詫異看向來人,見徐涵蹲在自己身側護著自己,詫異、驚恐,甚至是懷疑。
南茜說,陸景行執行任務去了,難道?
沈清隻覺洞心駭目,望著徐涵緊張的麵龐出神。
陸景行在這場混戰中?
這是一場正義與罪惡的對決?還是?
“太太,”徐涵見沈清久久未回應,在喚了聲。
“你家先生呢?”沈清脫口而出,語氣盡顯焦急。
廳外嗆聲肆起,此起彼伏,混戰聲不絕於耳,原本想著隻要躲在角落裏便不會有事的人,在見到徐涵之後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先生在指揮室,您呆著別動,先生讓我過來的,”徐涵出言安撫他們,眼眸在四周流轉,防止意外情況發生。
而此時,身處指揮室的陸先生更是驚嚇的一身冷汗。
2009年年底,江城軍區接到密報,國際販毒組織將與2010年一月十號在s市高鐵站進行交易,時間地點人物一應俱全,軍區此時下達命令,勢必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陸少將於上周帶隊過來攜手武警作戰隊員進行詳細而周密的部署,一切都在掌控中,唯獨出現的意外,便是沈清。
當他看見沈清提著包包從那趟列車出來時,原本勝劵在握的人嚇得一身冷汗,心驚肉跳,連呼吸都輕微。
隨即,下達命令,讓人將她攔在了出站口內,隻因大廳勢必有一場惡戰,原本一切都在緊密聯係中的計劃,突如其來的打亂。
顧大局,識大體,是他們這些人特有的本事,陸景行不能因為沈清一人放跑了整個團夥,但也不能讓自家愛人出現任何意外。
“出站通道右前方,有一個穿著灰色大衣,腳踩裸色高跟鞋,提著黑色包包的女人,將她阻在出站口內,十點鍾方向。”
隨即,沈清便被人撞倒,若非同事扶著她,這一下,有她疼的。
徐涵此時也是一身冷汗,萬萬沒想到,如此緊要關頭,自家太太竟然出現在了視野中,
天曉得,當陸少通過耳麥告知他方向的時候,他險些嚇得連吃飯的家夥都拿不穩。
借著慌亂,趁機狂奔而來。
此時的陸景行,一心二用,一邊餘光看著自家太太,一邊指揮戰鬥。
心驚肉跳,渾身冷汗。
沈清將眸光落在徐涵身上,隻見他滿頭大汗,衣服都汗濕了。
而沈清,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微不可察的擦了擦手心中的冷汗。
她也怕,怕急了。
怕活著從戰亂地區回來,卻死在了國土上。
“沈清、”章宜緊緊抓著她的衣服,瑟瑟發抖,整個人嚇得麵色寡白。
而她,也好不到哪裏去,原本麵黃寡瘦,此時更是臉色寡白的厲害。
“放心,不會有事的,軍事演習而已,”沈清撒謊,安慰她。
可自己知曉,這根本不是什麼軍事演習。
真槍實彈的聲響她不止聽過一次,怎會辨別不出來?
徐涵聞言,側眸看了眼自家太太,對她的臨危不亂感到深深的佩服。
不愧是軍嫂。
有膽量有魄力。
“真的?”章宜顫顫巍巍問到。
“真的,”沈清給予肯定,讓她安心。
“徐涵,”見章宜不相信,沈清開口喊了聲徐涵。
章宜認得他,在陸景行身旁見過此人,自然也知曉他是什麼身份,隻聽他堅定點頭道;
“章秘書放心吧!”
章宜這才穩定下來,可抓著沈清的手,始終未放下。
沈清心中各種擔憂,此次出行,連她在內共七人,她不敢賭,亦是不敢冒著個險。
她怕急了,卻不敢表現出來。
“放心,不會有事的,”沈清堅定的眸光落在他們身上,讓他們安心。
眾人半信半疑點點頭,此時,除了信她似乎沒有別的辦法。
對一個人的信任是怎麼建立起來的?
是危難時刻的出手援助。
這場亂戰,持續時間並不長久,一切原因歸結陸景行縝密的策劃,將敵人來了個窩裏擒,眾人渾身嚇出一身冷汗,麵色寡白。
徐涵伸手,將沈清從地上扶起來,輕聲道;“太太住哪兒?”
沈清道出酒店名字,徐涵引著她從側門出去,走的悄無聲息。
此時,高鐵站廣播響起;“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你們好,由於本次高鐵站配合警署部門實行演習,為您帶來不便,深感歉意、。”
後麵在說了些什麼,她似是一句也沒聽清,整個人迷迷糊糊的。
都說陸景行是軍區最年輕有為的少將,確實當的了這個名分,為何?
他心思縝密,手段快很準,思維邏輯異於常人,此次活禽,可謂是進行的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就連事後安撫行人的詞句都備好了。
沈清掌心泛白,指尖狠狠掐著掌心,保持冷靜,直至上了徐涵安排的車,她才稍稍鬆了口氣。
“先生說讓太太稍作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回江城,”徐涵傳達陸景行的意思。
“你家先生呢?”沈清話語蒼白詢問道。
“先生現在還有事情要收尾,”徐涵說這話時,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他看出來了,自家太太雖不言語,可麵色極差。
徐涵如此說,沈清還有何話好說?靠在車窗閉目養神,整個人麵色寡白,眉頭緊蹙,章宜見此,輕聲詢問到;“你沒事吧?”
“沒事、”她輕語,語氣透著疲倦。
到了酒店,沈清直接進了房間,隨手將手中包包扔在沙發上,脫了外套丟在地上,將自己扔到床上,整個人躺在床上滿臉疲倦,頭疼不已。
而徐涵,始終候在門口未離開。
夜晚十點,陸先生電話過來,詢問如何,徐涵看了眼緊閉的房門道;“太太臉色不是特別好,進了房間便沒在出來。”
陸先生聞言,看了眼正在審訊室的犯人,在低垂著頭顱在好友程仲然耳旁言語了句什麼,提著外套準備離開。
程仲然追上來語氣輕沉問到;“去哪兒?”
“去看看沈清,”陸景行一邊套著外套一邊道。
“沈清?”程仲然不明所以,沈清不是在江城?
“你以為我讓他們攔住出站通道裏的那個人是誰?”陸景行麵色陰沉,同好友說話的語氣都少了些許耐心。
陸景行話語一落,程仲然嚇得一身冷汗。
陸景行何其恐怖?自家妻子在行咧當中,他依舊能沉著冷靜指揮完整場鬥爭。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陸先生一路飆車到酒店時,已是十點四十,徐涵靠在房間門口閉目養神,聽聞腳步聲倏然整個眼眸,見是自家先生,才稍稍放鬆警惕。
“開門,”陸景行緊抿唇發號施令。
房間你漆黑一片,燈光透過窗子照進來,隱隱的看見一個身形纖瘦的女人躺在床上,一手放在身側,一手搭在眼簾。
整個人散發著濃濃的疲倦。
陸景行邁步過去,抬腳踩到什麼東西,低眸才看見被扔在地上的外套,嘴角輕抽,心裏暗嗔道:邋遢鬼。
蹙眉撿起搭在沙發上,邁步過去,伸手按開了床頭燈,燈光一開,沈清如受了驚的兔子似的整個人從床上驚坐起來,霎時驚醒,處於防備狀態。
眸光與陸景行對視上的那一刻才徹底放鬆防備。
隨後,伸手,猛然,快速,喜及如泣勾上陸景行的脖頸,熱淚激動,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將她這顆選在嗓子眼的心安撫下去。
怕嗎?怕。
怕國外戰亂地區沒弄死自己,卻死在了國土之內,若是死的這般窩囊,她還有何臉去麵對列祖列宗?
章宜一遍遍喊著自己,喊的她這顆涼薄之心一寸寸動蕩著。
她以為,自己可以擋住任何風雨,可以無堅不摧,可事實並非如此。
她這顆冷漠的外表下,掩藏了一顆薄弱之心。
在艱難險阻麵前,她也需要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