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行陰沉的語氣讓沈清麵色稍緊,左右思忖他所說到底是何事,思來想去卻是三五分鍾過後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怎麼了?”她軟糯開口問道。
似乎並沒有get到陸景行無緣無故冷著一張臉到底所謂何事。
此話一出,陸先生麵色更是陰沉的厲害,沈清縮了縮脖子,見他如此,不願再多說話,
怕一時語衝,二人又劍拔弩張起來,她不遠千裏跋山涉水而來,不是為了跟他吵架的。
陸景行心中有氣,滿腔怒意在心中盤繞,在盤繞,見她睜著清明的眸子眼巴巴瞅著自己,怒火不減反增,他萬分相信,此時若是在沁園,他定然不會壓抑自己滿腔怒火,定會抓著她狠狠質問,可此時,他不敢。
隻因現在是遠離沁園千裏之外的大西北,沈清過來呆不了兩天,他尚且還不敢貿貿然質問她、招惹她,生怕自己一個沒把控好,就讓她帶著情緒回江城。
思及此,陸先生把控住滿腔怒火隱忍不發,伸手操起桌麵上煙盒,拉開陽台門去外麵感受寒風抽悶煙。
沈清見此,輕挑眉,部隊不比家裏、她不遠千裏迢迢過來,陸先生卻在抽悶煙,若此時部隊裏的那些人軍人看見了,指不定該怎麼想呢?
念此、她起身,穿著一身單薄的秋衣伸手拉開陽台門,站在陸景行身後輕扯他衣擺,軍綠色的短袖衣角在她手裏輕緩晃動著。
陸先生感到動作,低眸,看了眼她纖細的小手,想忽視,可沈清大有一副他不進去不罷休的架勢,無奈輕歎一聲,伸手將嘴邊香煙取下來;“你先進去,我抽完這根煙。”
陸先生終究還是慣性將她捧在手心裏,即便心裏有怒火,也受不得她一點點軟軟糯糯的動作。
三五分鍾過後,一根煙結束,轉身進屋,帶上陽台門,拉上簡陋的窗簾,佇立在床邊看著她許久,而此時陸太太盤腿坐在床上抱著被子眼巴巴瞅著他,良久之後問道;“你怎麼了?”
這是她第二次問。
起因是那通子電話,接了通電話回來之後他就有了莫名的邪火。
“家裏最近發生了什麼事?”陸先生再問,拉過一側椅子坐下去,遠離床沿。
看著沈清平靜的麵容,他隻覺怒火如毒蛇一般在心裏盤繞揮之不去,而後一伸手,端起下午時分他給沈清倒得那杯水,一杯涼水,被他一飲而盡。
此時的他,急需降降火。
“你指的什麼事情?”沈清依舊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家裏能有什麼事情,該說的她都說了,最近與高亦安聯手整治盛世的事情她一早便告知陸景行了,此時是當真不知曉他所問何事。
是的、婚後獨一次,沈清在做一件事情之前事先知會了陸先生,不然你以為江城這股子邪風刮的如此莫名其妙他還能坐得住?他素來不喜有人拿他太太做噱頭,江城這股子邪風刮了一個月,他能無動於衷?
你想多的。
這一切的緣由是因為在此事發生之前,沈清與陸景行通了長達四個小時的電話將一切事由都告知他。
原以為她如此坦白坦誠,這中間應該不會再有什麼環節能讓二人產生間隙,可今日陸景行這坐在那兒一本正經看著她等著她坦誠相告的模樣是何意思?
她已經做到如此地步了,陸景行還想如何?
這場婚姻裏,沈清已經開始退步了。
“阿幽,”陸先生隱忍輕喚,把控自己情緒。
伸手,端起茶杯,發現空蕩蕩。
而後伸手撐在桌麵上緩緩揉著自己鬢角,外人看來他這可能是頭疼,也唯有他自己知曉,這是在隱忍怒火。
“有什麼事你就說,”陸太太倒是頗為大方。
換言之,她不想氣氛如此僵硬。
良久,陸先生開口問道;“清水灣的房子怎麼回事?”
即便問出問題,輕柔鬢角的動作並未停止,陸先生腦子此時哇哇的疼。
聞言,沈清默,看著陸景行的眸光帶著些許打量,以及心底在泛著算計,如果此時道出實情,她與陸景行之間必然會因為此次事件發生爭吵,如果……她稍稍低頭呢?
不過是數十秒的功夫,陸太太的算盤敲得可謂是天衣無縫。
“錢不夠,抵押了,”她道出實情。
聽聞她如此直白不加掩飾的語氣,陸先生揉著鬢角的手稍稍一頓,撐著腦袋的手緩緩放下,深邃陰沉的眸光落在沈清身上,語氣陰冷道;“陸家給你的聘禮是幾十個億,阿幽,何來讓你錢不夠去抵押自己房子的?你告訴我?”
此番語氣,並未有何疾言厲色,但配合陸先生陰沉且略微咬牙切齒的語氣,沈清緊抿唇,;“不動產不能兌現。”
“動產呢?”她話語還未說完,便被滿身怒火的陸先生打斷。
“不記得密碼。”
當初陸家給的聘禮確實是雄厚,這些聘禮,足以姘比沈風臨半個商業帝國,這其中、包括陸氏集團股份,以及各處房產,還有一張巨額銀行卡,那張卡數目龐大,至今還躺在沈清
錢包裏,裏麵的錢她未動半分,即便此次事件緊急,她也未曾想過動這張卡,今日陸景行疾言厲色阻了她的話語質問她,讓她多多少少有些心虛。
並非不記得密碼,隻是不想去動陸家的錢。
“不記得不知道問?”陸先生顯然不相信她如此沒說服力的說辭。
深邃的眸子裏冒著怒火,看著她似是要將她焚燒成灰燼似的。
這一吼,吼的陸太太委屈了,清明的眸子瞪著陸景行,不甘示弱。
“還有理了?”陸先生見此,所有好脾氣都消失跆盡,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住。
陸先生是魔杖了,但凡是碰見沈清的一丁點事情都足以讓他火冒三丈。
真實見鬼了。
他是取了個什麼老婆。
見天兒的氣他。
每每好,好不了三天,她總是知道如何將他氣的腦子疼。
伸手,附上英俊麵頰,一聲厚重的歎息落下來。
見沈清依舊瞪著清明的眸子瞅著自己,也是惱火的很;“在瞪試試?”
沈清此時,一臉不服輸的模樣瞅著陸先生,被他一吼在吼,氣的她紅了眼眶,這麼多年,她獨立慣了,突然出現一個陸景行,讓她依賴,她斷然做不到全身心,事情發生之前能悉數告知已經是極限,此時還被他冷著臉吼了又吼,陸太太哪裏來的好脾氣忍著?大老遠的將她哄騙過來就是為了吼她的?
她是瘋了還是怎麼著?江城到大西北一千六百多公裏,她是瘋了才會會被陸景行三言兩語哄過來,屁顛屁顛的過來討罵。
思及此,陸太太紅了眼眶,一滴晶瑩的淚珠落在被單上,伸手、狠狠抹了把眼淚,而後翻身而起,赤著腳下地,氣勢洶洶動作快速撈起座椅上的外套,作勢要走。
原本還有些許震楞的陸先生見她朝門而去,嚇得麵色寡白,跨大步過去將人攔在屋內。
見她紅著眼眶瞪著自己,哪裏還掛的住臉色。
真真是又氣又心疼。
“說你兩句就見氣了?你將我氣的七竅生煙的時候怎不見我跟你似的?”陸先生一手將她摟在懷裏一手替她抹著眼淚,心肝脾肺腎都顫了,這兩滴眼淚,真真是比抽他兩巴掌還疼。
“我大老遠的從南方到北橫跨一千六百多公裏過來就是來討罵的是不是?你要想罵我你早說,我絕不來,”沈清沒好氣,伸手想要掙脫陸景行的懷抱,越說越氣,氣的眼淚橫飛。
“你當我有病啊?我都跟你說了不記得密碼了你還吼我,你以為我願意拿自己房子抵押啊?”陸太太此時一邊說著一邊推搡著陸先生,試圖掙脫他的懷抱,使出了全身解數,力道也是不小,見無用,氣急敗壞的緊。
一雙眼紅的跟兔子似的,看的陸先生心都疼了。
陸先生此時心裏哪裏還有半分氣?哪裏還敢氣?這天寒地凍的她操起衣服就想往外跑,
大西北這地兒,廣袤無痕的沙漠跑出去幹什麼?喂狼?
在有氣也不敢跟她撒了。
摟著她說盡了吳儂軟語。
見她抽搐著倒在懷裏,伸手抱到了床上,蓋好被子,調整好枕頭讓她靠的舒服些,寬厚的大掌在被子裏捏著她的小腳丫子,剛剛踩了地板,這會兒冰涼的厲害,部隊的地磚不必沁園,沁園屋子裏鋪滿地毯,踩了就踩了,寒從腳入,陸先生摸到她冰涼的腳丫子時,微不可耐的一聲歎息,及輕,但還是傳到了沈清耳內。
“說你兩句還見氣了,就想操衣服往外跑?這荒山野嶺四周都是戈壁灘,你往哪裏跑?跑出去幹嘛?喂野狼?”
“你可知道你這抵押自己房子打的是誰的臉?說出去讓我陸景行還怎麼做人?”陸先生也是急了,不該吼她的,好端端的,有話不能好好說?吼什麼?白白讓她掉眼淚。
小孩子要細心教導,他怎就忘了?
“密碼我告訴你,回去把清水灣的房子拿回來,這種事情,不可再有第二次,”陸先生寬厚的大掌暖著她的腳丫子,嘴裏說著柔情的話,一句一句砸進陸太太的心裏。
“今日是我的錯,不該急著吼你的,我道歉,不哭了
。”她低垂頭顱,看不清情緒,隻知道自己心裏此時動顫的厲害。
她何其有幸,碰上陸景行,但凡是有一點小情緒他都主動認錯,將自己捧在手心。
細算下來,陸景行身上太多她不喜之處,可就是如他本人所言,他就算如何不好,但對她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