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1 / 3)

微暗的病房內,陸景行簡短的幾句話語讓沈清紅了眼眶,甚至是心裏有些許難以承受這幾句話的重量。一路走來,諸多不已。

可正是因為知曉不易,才不敢輕易下定論去決定一件事情。

太敏感的人會體諒到他人的痛苦,自然無法輕易做到坦率。

沈清微微動了動欲要直起身子,陸景行許是感受到,握著她指尖的大掌力道又猛然之間了幾分,就好似不抓緊沈清就會跑到似的。感受到來自男人薄弱的力量,沈清直起身子的動作稍稍頓了頓,停在了半空。

眼角旁的清淚依舊掛在麵上,餘光落在陸景行枕巾旁,不敢與其直視。

她承認,此時的自己,就是膽小鬼。

她害怕受傷害,所以不敢輕易應允路陸景行的話語。

即便知曉她的丈夫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沈清的不敢,與陸景行的虛弱,成了這個病房裏對立的存在。

“信我、”男人再度開口,嗓音細如蚊吟,可因貼的近,她聽見了。

落在床沿的另一隻手抓著床單久久未曾放手。

在抬眸,對上陸景行的視線,男人猩紅的眸光中蘊藏那那一汪清淚未減半分,許是心虛,不敢直視,她微微側眸,將臉龐偏向一旁,不敢作聲。

隱忍的麵龐下暗藏的是一顆動蕩不安的心。“信我。”蒼白無力的話語繼續響起。

沈清聞言,一地滾燙的淚水砸在了陸景行消瘦的麵龐上,痛的他呼吸一滯,而後、另一隻手緩緩抬起,動作極為艱難緩慢朝上而來,許久之後才落在沈清麵龐上,骨節分明的大指抹去她眼角的淚水,動作無力且停在她麵龐上的大掌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

沈清的心都顫了。

顫的發狠。

找不到呼吸節奏。

許是隔得近,沈清清晰的感受到來自陸景行微弱的呼吸,男人病弱嗓音輕輕響起,不大不小但隻能讓沈清聽見;“愛你,也愛寶寶。”

陸景行如此言語,如沈清而言就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炸的她失去了指揮自己行動的能力,呆愣在原地,如木頭一般,許久之後,一陣軟弱的觸感從唇瓣從傳來,她霎時驚醒,睜開眼眸,隻見薄唇相貼,男人閉著眼睛,眼角滑落的淚水如同潰堤的水壩,奔騰不息,接連不斷。

頃刻之間,她忍了許久的淚水終究是忍不住了,奪眶而出,沿著麵龐順延而下,落在男人赤膊的鎖骨之上。

相吻痛哭,無聲落淚。

這一路走來,為難的何止是沈清。

陸景行這顆心痛成何樣,又有誰知道?

他若不痛,怎會失聲痛哭,無聲落淚?

國事家事天下事,樣樣都壓在他肩頭之上。

神尚且不能將事事都做的十全十美,他陸景行又何曾有這個本事。

一方要顧著愛人,一方要守住國家,守住身後千千萬萬人,他是人,巔峰之上的這條路走起來有多紮心,有誰知曉?

鬼門關這一遭走回來,他何其慶幸自己還活著。

何其慶幸啊!

屋外,病房門未關,章宜、蘇幕、陸槿言與俞思齊程仲然等人無形之中目睹這一切,誰都不好受。

這些身旁之人,誰能說看到如此場景不動容的?夫妻二人抱頭痛哭的場景又有幾人是能忍住情緒不受感染的?

隻怕是沒有。

在他們眼中,陸景行如此段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現如今,在婚姻麵前,她如此脆弱。

首都太子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多少人看的是他金光閃閃的表麵,又有誰知曉,這一路走來他的悲哀苦痛。

陸槿言遠遠看著,而後微微轉身,紅著眼眶含著清淚離開了病房。

轉身出去,邁步至洗手間站在鏡子跟前,看著紅著眼眶的自己有半分愣神,而後微微彎著身子撐著洗手盆,一滴清淚砸落在洗手盆裏,悄然無聲。

天家子女,何其悲涼。

許久之後,收斂好情緒才朝病房而去,病房外,章宜靠在潔白走道上看著空曠的走廊失神,聽聞高跟鞋聲響側眸看了眼,撞上陸槿言的視線,而後稍稍轉頭將眸光收回來,帶著淡然。

她如此,隻因心疼沈清。

這日,陸景行醒來拉著沈清的手不願鬆開,直至蘇幕進來輕聲言語了番,他才緩緩鬆手,帶著不舍。

而沈清,始終淺淺淡淡坐在床沿,未曾有半分言語。

蘇幕說;“清清身體不好,不宜久坐。”話語落地,陸景行帶著疑惑的眸子落在自家母親身上,後者並未急著解釋,反倒是將沈清送回休息間後在來言語一番,告知陸景行寶寶不大好的消息。

男人聞言,眼眸之中滿是驚恐,帶著幾分害怕。“放心吧!好好養著就沒事,你快些好起來,沈清需要人照顧,”蘇幕雖如此說,但陸景行能安心嗎?

隻怕是不能。

他盼這個孩子盼了多久?如今來了、一句不好,豈能讓他不擔憂?

下午時分,沈清坐在休息間床上,此時,正在外麵吃飯的章宜接到來自沈清的電話。

“在哪兒?”沈清問,許是剛睡醒,嗓音有些蒼白。“在外麵,”章宜嚼著嘴巴裏的東西道,實在是昨晚開始變未曾好好休息過,正經吃一頓飯;“正巧傅冉顏在首都這邊店裏,過來蹭個飯,你醒了?”“醒了、”沈清答,抬手抹了把臉,而後靠在床頭望了眼窗外,已是傍晚時分。

“再吃什麼?”她問,試圖找點話題聊,隻因覺得稍稍有些對不住章宜。

畢竟、這一路都是章宜陪著自己,如今到了首都,她卻因瑣碎事務將她晾在了一邊。

“湘菜,想吃嗎?給你打包帶點?”她問、話語悠悠然,全然沒有什麼介意之處。

於章宜而言,她除了心疼沈清之外,更多的,是想護著她。

“吃、小炒黃牛肉,醬油炒飯,其餘的隨意,”她佯裝輕鬆爆出了幾樣菜名。

章宜吃飯間隙,伸手拉過台麵上服務員用的本子隨意記了一筆,許是怕自己忘了,但其實,她記憶力絕非常人能比。傅冉顏坐在對麵見此,伸手拿起紙張看了眼,道;“微辣?中辣?”“微辣、”這話語,不用問沈清。

章宜直接回答了,

孕婦,不能吃太辣。

解解饞還是可以的。

沈清懷孕的消息,章宜未曾同傅冉顏將,甚至是蘇幕對著醫院裏的醫生護士也是下了封口令,至於為何,眾人心知肚明。

有些事情,不得宣揚。

晚餐結束已是七點光景,傅冉顏開車送章宜去醫院,路上,二人聊起陸景行今日來的赫赫功勳,聊到起勁時,傅冉顏還不忘將近來首都的傳言告知章宜知曉。

而章宜,在曆經過上午這夫妻二人相吻痛哭之事後,對這些消息並提不起多大興趣。

輕輕一句話語直接打了岔;“你最近怎麼待在首都的時間格外多,以往都是滿世界跑,怎麼近來這麼老實?”

“有嗎?”傅冉顏開車,麵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躲閃。“有,”章宜答;“是不是有情況?”“什麼情況?”傅冉顏等紅燈間隙將揶揄的眸子落在章宜身上,帶著詢問。

而後道;“唯一的情況便是首都的錢好掙,你是不知道年關將至,首都豪門香檳倩影爭相奪目的場景,豪門貴婦大家閨秀,大把大把的錢砸在禮服上,砸在美容上,她們的錢不掙,我掙誰的?”

言罷,紅燈過,傅冉顏啟動車子離開,聞言,章宜笑了。這話似乎也沒毛病。

八點整,二人到醫院,沈清此時坐在沙發處,蘇幕正在陸景行病房內看著醫生為其檢查身體,轉而電話響起,接起才知曉門外保鏢將傅冉顏攔在了門外,她起身,朝門口而去,言語了聲帶著二人進來。

一進來,傅冉顏發揮她小尾巴的本色開始喋喋不休喋喋不休。

沈清看了眼另外一個方向,而後帶著進了套間裏的小廚房,章宜尋了一圈見到水壺著手燒了壺水,而傅冉顏伸手將二人帶來的湘菜擺在桌麵上,甚至還異常貼心的掰開一次性筷子遞給沈清,後者笑著接過,揶揄道;“難得享受如此待遇。”聞言、傅冉顏不樂意了,噘著嘴白了眼沈清,章宜見此,笑道;

“人難得給你來次特殊服務你就接著唄,多嘴幹啥?”

沈清識相,趕緊道歉。

晚間,沈清實則已經吃過了,但章宜與傅冉顏二人帶來的食物若是不吃,顯得有些不禮貌,於是乎,多多少少吃了些。

三人坐在餐室淺聊著,因著傅冉顏在,許多話語沈清未曾跟章宜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