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周末,傅冉顏與章宜二人似是約好了同一時間給她打電話約她出門。
思忖了番,沈清應允,而後電話告知陸景行行程,男人沉吟片刻,雖有些不願她周末出去擠人潮,但也未說何,反倒是細細叮囑一番注意事項,沈清聽著,一一應允。
自沈青懷孕之後,夫妻二人的關係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陸景行也好,沈清也罷,誰都不願意過多的去責難對方,去苛責對方,讓對方不高興。換句話來說,他們二人,在二人之外的地方畫了一個圈,誰都不允許去觸碰那個圈子裏麵的東西,倘若一旦觸碰了戰爭必不可少,沈清也好陸景行,格外清楚這一點。
看似平淡的夫妻關係,時則格外小心翼翼。
這是上午時分,章宜與傅苒顏二人將沈清約了出來,而後三人一起閑逛。
許是太久沒有這樣閑逛過了人在一起時心情格外好,就連同沈清嘴角那一絲笑意一直蔓延到眼底。
首都的周末格外擁擠,就如同陸景行所言,以為陸景行這話隻是半開玩笑的話語,哪裏知曉首都的周末人當真是格外的多。
人潮擁擠,來來往往之間難免會有摩肩接踵。
而後沈清提議換處地方,人太多的地方,她總歸是覺得沒有安全感,而章宜與傅苒顏欣然接受,誰也不想大好的周末出來逛街,被壞了心情。
中午時分,三人找了處餐廳用餐,環境優美,處高檔之上。
沈清與傅冉顏二人素來不喜在吵鬧之地用餐。
而章宜,素來對生活沒有什麼要求,也就四隨了這二人。一旁,傅冉顏隨手翻著手中菜單,輕嗤道“還真是不便宜。”
聞言,章宜多看了她一眼,傅冉顏這人,從小出生在豪門望族之中,素來不為金錢所困惑,想來是出手大方,看中什麼直接刷卡提走的人,今日竟然會說句不便宜。
當真是讓沈清不得不多看她兩眼。
“窮啦?我請客,”章宜靠在椅背上笑著揶揄道。
傅冉顏聞言,原本落在菜單上的目光抬起來落在章宜身上輕嗤道“我窮了還有我哥,我哥窮了還有我爹媽,我爹媽窮了還有我爺爺奶奶,不牢您費心。”
好歹她傅家也是百年從上家族,哪兒能讓被人養著?說出去不是打臉?
章宜聞言,笑了,樂嗬嗬的靠在椅背上看著傅冉顏點菜。
傅冉顏伸手翻了翻手中菜單,而後咋舌道“首都的物價當真是高漲的很。”
沈清笑“江城便宜?”
這傅冉顏今日怎就這麼多感慨?
江城跟首都一樣都是一線城市,物價什麼的向來是同一水平線上,這傅冉顏今日怎就一個勁兒的暗歎首都物價高?
“也是,”傅冉顏似是意識到好似也差不多,於是來了如此一句。
章宜笑眯眯看著她“怎?大小姐當膩了,想來體驗下人名百姓生活的疾苦?為她們喊冤叫屈?”
傅冉顏聞言,一聲冷笑從喉間溢出來,而後伸手將菜單交給服務員。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詢問沈清道“你最近在拿北部的案子?”傅冉顏話語落地,章宜與沈清都不自覺的朝她望過去,傅冉顏素來是沒心沒肺的主兒,從來不關心商場上的事情,今日怎有如此閑情雅致問起了商場上的事情?“恩、”沈清淺應。傅冉顏擱下手中杯子,雙手托腮望著沈清道“我哥說了,北部那個案子讓你甩開膀子幹,大部分的人都是看熱鬧去的。”沈清微眯著眼眸望著傅冉顏,而她似是話語還未說完,繼續道“我哥還說,其餘人都不足為懼,讓你小心點許氏企業許總,因為他迫切的想要在首都立足,人嘛!一旦有了目標便會不由自主的心狠手辣起來。”
一時間,三人之間的氣氛稍稍有些靜默。
沈清想,她與傅易寒之間並未有何交集,認識,無非是因大家都是江城人,在來是因為傅冉顏,如今他竟然話語之間提點自己,不得不讓她深思這男人此番是何意思。
是鬼魅?還是黃雀?
傅冉顏雙手托腮望向沈清許久,見其始終未言語。
而後伸出手拿起一側勺子敲了敲她麵前磁盤,沈清回神,隻聽其道“我大老遠的給你帶話過來,你不謝謝我?”
“恩、”她輕笑,而後道“為了謝謝你,今日我請客。”
傅冉顏聞言,雙手從下巴處撤回來,不屑輕嗤了聲“免了。”章宜見此,笑問道“錢燒的?”
“我哥的錢,我不花就有別的女人花,幹嘛好了別人?”傅冉顏嘟囔著。
說了兩句之後許是覺得今日點菜太過委婉了些,於是在喚來服務員拿來菜單,將單子交給章宜,章宜也毫不客氣,看著貴的離譜的菜,下了狠手。
秉著一副不花白不花的架勢下手狠點了幾個貴的離譜的菜。
沈清見此嘴角笑意清幽。
傅冉顏跟章宜二人湊到一起去就是一對翅膀,想怎麼飛怎麼飛,想怎麼燥縢怎麼燥縢。
兩臭味相投又不怕麻煩的人,當真是起勁的很。
期間,沈清起身去了趟廁所,才推門進去,便見洗漱台前立著一女子,俯身在洗漱盆裏搓著手。
瞳孔微縮,鬆開門欲要進去。
而後者顯然也是看見她的,有一秒呆愣。
停了手中動作,水龍頭裏的水嘩嘩嘩流出來,在靜謐的衛生間顯得尤為醒耳。
沈清輕飄飄的眸子掃了她一眼,朝裏而去,伸手欲要推開門時。
手腕被人握住。
她低眸望向自己手腕,女人洗完手未來得及擦幹的手就如此濕漉漉的落在她手腕間,如此動作,讓沈清眉頭緊蹙。
轉而,視線上移,落在女人臉麵上,隻聽其道“你怎麼在這裏?”“我怎麼不能在這裏?”她話語清涼,帶著寒意。
眼前女人見她麵容如此清冷抿了抿唇“你不是在江城?”
“法律規定我不能來首都?還是你規定我不能來首都?”她笑問,話語中帶著些許冷嘲與輕視。
沈清望著她麵上憤恨之色,視線下移,落在她濕漉漉的掌心上,將落在門板上的手抽回來,而後扣著她掌心將自己手腕解救出來。
伸手推門進了隔間,在出來時,女人依舊站在原地。
望著沈清的眸子帶著特有的寒意與冷厲。
看著她,恨不得能將她吞入腹中似的。
她問“多年過去,你就沒有為當初的事情感到一絲懺悔?”嗓音帶著一壓抑,眸子有些猩紅。
沈清並未急著回應她的話語,反倒是越過她伸手挑開了水龍頭,緩緩搓著手,而後嗓音涼薄,如同冬日裏的寒風似的,帶著柳葉刀朝她扔過去“沒有。”靜謐的洗手間裏,隻剩下沈清洗手的聲響。
“沈清,這世間怎會有你這種蛇蠍心腸,心思歹毒,狼心狗肺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之人?你簡直就是不仁不義不折不扣的陰險之人。”沈清抬眸,望向鏡子,透過鏡子望向站在身後的女人,她滿目狠厲恨不得能直接掐死自己,沈清嘴角下壓,起身甩了甩手中水漬,才淡淡開口,毫無人性“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若隻為己、天崩地裂。”
“倘若天崩地裂,我定會拉著你們一起下地獄。”
這話,陰狠萬分。
四目相對,一個憤恨,一個淡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沈清推門離開後,身後人站定許久,撫平麵上那股子憤怒的情緒才抬步緊隨她而去。經年之後,在度相見,突然發現,沈清並未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圓潤,相反的,更加棱角分明。這廂,沈清落座與位置上,回時麵色不如去時好,傅冉顏見此,笑道“怎?衛生間裏有妖魔鬼怪吃了你的好心情?”問出去的話語尚未得到回應,便見有一女子遠遠的怒氣衝衝朝這方而來,站定在沈清身側怒目圓睜瞪著她。
沈清尚未言語,反倒是傅冉顏見其如此德行,開了金口“怎?這裏的服務員都可以穿便裝了?”站在客人左側,除了服務員還有誰會如此?
章宜抬眸望向來人,眸間閃過一絲愕然,木訥半分之後開口道“莫秘書。”
傅冉顏聞言,愣了半分,而後在桌子底下狠踹了章宜一腳。
沈清將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隻聽章宜開口道“許氏企業總裁秘書莫菲。”
聞言,沈清放在桌麵上握著杯子的指尖狠狠一緊,似是沒想到。而莫菲以同樣疑惑的目光落在章宜身上,“我老板,沈氏集團沈董。”聞言,莫菲將詫異驚恐不可置信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望著她更加憤恨。
多年之後,沈清成為了沈氏集團副董,許言深成了許許氏企業總裁,這二人在商場上的鬥爭中多了另一層籌碼。
她這個一路過來的旁觀者此時站在沈清麵前恨不得能伸手掐死她。片刻,沈清嘴角含笑靠在身後椅背上,而後側眸仰望站在自己身側怒氣騰騰的莫菲,開口道“恭喜莫秘書,如願以償。”“也恭喜沈董,得償所願,”莫菲毫不客氣回過來。
傅冉顏與章宜始終坐在一側不敢有大動作,望著這二人劍拔弩張的氣氛有些疑惑。
直至片刻之後,沈清冷嘲出聲“我是奸佞小人我承認,但此時看來,莫秘書也不是個光明之人的。”
話語中,帶著不屑與輕諷。
話語意思明顯,我不光明我承認,你呢?“烏鴉看誰都是黑,沈清,你又何來的顏麵說我不好?”莫菲看著沈清的眸中絲毫不掩飾那一絲絲鄙夷。
沈清聞言,眉峰輕佻,冷眸微眯,冷笑出生到“那倒也是,”她點點頭,而後悠悠然道“五十步笑百步確實也沒這個必要。”
言罷,端著眼前玻璃杯喝了口白開水,動作隨意,嘴角那一絲嘲諷未曾減下去半分。莫菲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絲毫不掩飾那一絲憤恨,而沈清欣然接受她對自己的恨意。
“不走?”沈清見其站在身旁久久未言語,輕嗤開口“還是說,莫秘書準備留下來跟我們一起用餐?”
沈清這人,雖說不是什麼好人,但在外時,若非極度厭惡,她還是願意在在那人麵前打打官腔的,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