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劉飛將人送回清幽苑。
進去時,陸景行正站在清幽苑落地窗前,餘桓站在身側同他彙報什麼,
沈清站定看了眼男人,而後道;“我先上樓?”
男人緩緩點頭,沈清上樓,章宜隨後。
而屋外,劉飛靠在車邊抽煙,思忖著事情的前因後果,今晚發生的事情,總有那麼些是摸不透的。
總覺得、那裏有問題,但卻又說不出來哪裏有問題。
須臾,餘桓出來,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先生喊你進去。”
屋內、陸景行指尖吊著跟煙,一口未抽,見劉飛進來,在一側輕點煙灰,嗓音微涼問道;“晚上都去幹什麼了?”
“見了許家長子,在別院談了會兒,不長,莫家姑娘也在,跟著去,未見到人,被章秘書拉倒一處院子裏,現在不知道如何了。”劉飛大致講了番。
男人聞言,微眯著眼問道;“什麼叫不知道如何了?”
“莫菲應該是跟著許言深一起來的,但來得晚,並未見到人去了哪個院子,然後許言深與太太一起出來,莫菲見到了,本意是要追上去的,但被人拉進了別院裏,我想跟上去看看,章秘書不讓。”
最後五個字,劉飛說著,小心翼翼瞅了陸景行一眼,生怕被罵。
果不其然,話語落地,陸景行輕點煙灰冷嗤一聲;“你一個部隊出來的特種兵還被一個女人拉著走?”
“。”
你不也是一樣,當然,這話劉飛沒敢說。
隻是低著頭,等訓。
片刻之後,陸景行問;“進去談了多久?”?“不到十五分鍾,”劉飛答。“在帶著徐涵去探個究竟,”知曉沈清要弄莫家,但他身為丈夫,不能什麼都不知道不是?自家妻子,總不能別人問起來一問三不知,在來是,首都這方,妖魔鬼怪實在是多。
得保駕護航。
劉飛聞言,得了命令出去了。
大抵半小時後,章宜從樓上下來,與陸景行點頭招呼,而後離去。
不知曉的是,後方,隨了陸景行的人。
沈清從樓上下來見陸景行依舊站在原地不動,原想靠近,聞到了煙味,止了腳步。
男人見此,抬步去了院子,涼爽的風吹過來,沁人心脾。
沈清站在屋簷下,男人站在院子中,通風散氣。
片刻後,沈清問;“不是戒煙了?”
“可抽可不抽,”男人答,漫不經心。
沈清聞言多看了他一眼。
陸景行見其麵色不悅,岔開話題問道;“事情解決的怎麼樣?”
“莫家跟許家今晚聚會,應該是商量兩家聯姻的事情,”涼風吹過,沈清伸手將吹亂的發絲別致耳後。
陸景行微眯著眼,開口言語道;“所以你遣走了許言深,留了莫菲,”這話是陳述句。
沈清聞言,點了點頭,不隱瞞。
確實是如此。
她本意就不想讓莫菲好過。
“直接弄死都沒意思,”逼瘋才更有成就感。
莫菲啊!等了許言深五年,原本是自己姐夫的人被算計到手,倘若是失去了呢?
敢與她動手?
弄不死她。
夜風中,沈清嘴角那一抹笑格外清晰,陸景行將其麵部表情盡收眼底。
如此沈清,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起初認識的時候,她就是如此,陌生是因為有許久,他在也未見到露出殺伐之氣的她。
這日夜間,劉飛帶著徐涵一路尋到了院子,二人翻牆頭進去,卻未曾想到坐在裏麵的人,竟是覃喧與傅冉顏,而後坐在院子裏淺酌清茶,腳邊躺了一人,不知死活。
夜黑風高,二人站在一側相視一眼,而後再度離去。
特種兵,如同行走在黑夜中的鬼魅,來去無聲。
傅冉顏與覃喧二人坐在涼爽的夜風中一杯清茶下去,起身,幹起了手中事情。
次日清晨,莫菲醒來時,倒在了大街上,彼時,天蒙蒙亮昏昏沉沉的,又起了一層薄霧,讓人一眼望不到巷子盡頭,她動了動身子,狠狠搖了搖頭,微眯著眼看向前方,這處街道依舊空無一人。
片刻之後,一環衛工阿姨過來掃大街見她躺在地上,好心過來將人扶起。
她道謝,而後問道;“這是哪裏?”
“城北弄堂啊!”阿姨道。
她點了點頭,想起來了,這是城北弄堂,昨晚見到沈清與許言深一起離開的地方,可為何,
她會躺在地上?
怎也想不起來。
清晨,她捂著疼痛不已的腦袋朝停車場而去,而後驅車離開,回家洗澡才去公司。
進公司,明顯覺得氣氛不對,環視一圈,秘書辦裏眾人戰戰兢兢埋頭苦幹,無一人敢言語。
她伸手敲了敲桌麵,隨口問一同事;“怎麼了?”
那人看了眼總裁辦公室方向,隨後輕聲言語道;“許總一早上來將林路喊進去了,隨後檢察院跟警察局的人都來了。”
聞言,莫菲心頭一驚,很跳了下。
而後扶著椅子坐下去,似是不敢置信。
才一個晚上的功夫。事情好像超出了預期。
這日上午時分,整個許氏企業人人戰戰兢兢,無一人敢往槍口上撞。
直至中午,檢察院的人將林路帶走,林路走時,斜長的眸子落在莫菲身上,直至進了電梯才將眼眸收回來。
回過神來,她才抬步朝總裁辦公室而去,裏麵,許言深靠在老板椅裏,一手夾著煙一手撐著額頭,看似頗為頭疼。
莫菲站定片刻開口問道;“林路是怎麼回事?”
聞言、許言深抬眸,望向她,帶著深究、窺探、懷疑、種種情緒在他一雙眼眸中盡數上演,
而這一切,莫菲看在眼裏,垂在身側的手緩緩縮緊,一寸寸的動彈著,看似極為隱忍。
良久之後,男人輕啟薄唇開口言語;“把門帶上。”
聞言、莫菲反身帶上門,隻聽許言深涼薄的嗓音開口道;“涉嫌商業泄密。”
是泄密嗎?
不是
如此說,不過是想維護莫菲而已,為何要維護?比起一個無關輕重的秘書,莫菲顯然更為重要,但許多事情許言深不明說,自有自己的道理。
聞言、莫菲的心狠狠咯噔了一下。
許言深深深的眸子鎖著她,而莫菲,依舊在強烈隱忍著,不讓自己出現任何不適當的舉動。
隻是開口言語道;“昨晚你有事情先走了,回頭有時間在約上長輩一起吃飯?”
“好、”男人應允,伸手將煙滅在了煙灰缸裏。
而後緩緩起身邁步至莫菲跟前,伸手撩開了她耳邊碎發輕聲言語道;“工作時間別想其他,
幹好自己份內事就好。”
這話、溫情滿滿。
可莫菲卻聽出了警告的味道。
許言深不是個會說情話的男人,可他今日這話,一改往常的舉止,異常柔情,這柔情中帶著的必然不是簡單的情義。
離開辦公室的莫菲,隻覺自己後背濕了大片。
回到辦公室的人伸手放下百葉窗而後靠在門板後麵大聲喘息著。
抬手,抹了把額頭的冷汗。
微微仰頭,大口呼吸著。
這廂,沈氏集團內,高亦安與沈南風沈清三人同坐一處,就這次事情展開討論,正事結束後,高亦安伸手欲要掏煙,看了眼沈清,生生將掏出來的煙又塞回口袋裏,而後伸手給自己倒了杯水,淺笑道;“首都果真不是江城,這若是江城,我們三兒坐在一起,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沈南風伸手端起半冷的咖啡喝了口,笑問道;“想說今時不同往日?曾經的王者變成了青銅?”
聞言,高亦安笑了,點了點頭;“是這麼個理兒。”
“那不簡單,殺雞儆猴,在江城是如何立足的,在首都在重新來過,大不了就是個時間問題,年輕人,不怕沒時間,”沈南風這話說出來,帶著一股子長者味道,甚至有那麼些刻意去模仿的意思,沈清扶額輕笑。
這也是在首都,三人才會坐在一處,在江城、機會不多。
“怕什麼真理無窮,進一寸有進一寸的歡喜。”
“還是高董文化高,”沈南風誇獎。
“所以說,出國並不見得有多好,祖國媽媽的懷抱還是最溫暖的,”高亦安接過沈南風的話語,而後輕揚手中玻璃杯,沈南風見此,舉起杯子隔空相撞。
二人你來我往,沈清笑看。
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好轉了些。
夜間、出席應酬,沈清與高亦安同行,與其說是應酬,倒不如說是衝著誰去的。
出行時,沈清告知陸景行行程,男人輕聲應允,聽不出情緒。
沈清也未曾都多想。
到了地方,人也差不多到齊。
沈清與高亦安二人不算遲,遲的,還在後麵。
酒席開始,許言深與莫菲二人姍姍來遲。
落座,自然少不了別罰酒,沈清斜靠在椅子上,笑看眾人明裏暗裏為難許言深與莫菲二人。
在看高亦安,必要時候踩上一腳。
萬般邪惡。
關鍵是這一腳踩的還挺有用。
莫菲沒少將眼光飄到高亦安身上來,後者施施然,三十來歲的男人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如此白眼,他也不生氣,反而樂嗬嗬的緊。
“都說江城沈清乃商場厲害角色,今日難得一見,我敬沈董一杯。”期間,莫菲有意挑釁沈清,端起酒杯朝她敬酒。
沈清笑,未接話,反倒是身旁有人開口道;“莫總、這敬酒亂了哈,一桌子人,按長幼來第一個不是沈董,按段位來第一個也不是沈董,您這。”那人欲言又止,眾人都知曉後麵話中何意。
其中幾個當官的,難免麵色有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