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日這天,總統府應當是及其風光的,但老爺子在這日感受到的是來自自己孫子的變相驅趕。
“那小子,心是狠,”老爺子端起杯子淺酌了口清茶,半誇獎半冷嘲說出如此一句話。
“他的要求很簡單,隻是想護住自己妻兒,”俞思齊回應老爺子話語。
“誰的要求都很簡單,”老爺子笑,他的要求隻期望陸景行能穩妥坐上高位,這個宅子裏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但,每一個人的目的都是簡單的。
拆分來看,誰也不是壞人。
老爺子這話沒錯,俞思齊望著老爺子微微佝僂的背脊微微失神,良久才開口道“但每一個人有自己想護著的人,景行想護著妻兒,是沒錯的。”“再來,身為一國總統,若是傳出家族不和的新聞對他的形象也會有所影響,所以、無論從哪方麵來說”
“我最好是離開首都回南城,”俞思齊話語尚未還未說完,老爺子便不痛不癢不輕不重的接了過去。俞思齊箴言,竟然老爺子明白,她在多說似乎顯得有那麼些許不和規矩了。
陸景行為何不來?
隻因,他尚且還對這段爺孫情稍稍有些留有餘地罷了,並不想老爺子百年之後回想這件事情對他有著濃厚的失望。
身為孫子,理應是應該將老人放在身旁孝敬的,可為了自己的家庭,他似乎不得不如此做。
在老爺子與沈清之間,陸景行做出的決定已經足以證明一切了,他選擇沈清,所以、老爺子或許要離開。
這種離開,不是單單的將沈清接回清幽苑就行了,而是要有實際行動將老爺子送走,送回南城,如此,她才能放下芥蒂。
這二人,在一個城都不行。
陸景行為了沈清,做出了如此大義滅親的事情,怎能說他是一個有孝心的晚輩?但他為了家庭可以放棄一切,怎能說他不是一個好丈夫?
人難兩全。
終究還是要做出選擇才行。
陸景行為了沈清,能做到如此地步怎能說他不夠愛?
“我知道陸景行如此做會傷了您的心,但若是站在他的角度想,也唯有這一條路能讓他在沈清跟您之間都做到兩全,”俞思齊站在公正方輕言細語。
“辰辰喊爸爸的時候他不在,這也會是他心頭永久的痛,您做過父親,應該能理解那種感受,為了權利,他確實有許多對不住妻兒的地方。”
陸景行現在,想彌補這一切。“難囖”老爺子這二字,尾音極長。
難在哪裏?難在沈清太聰明,太有主見,陸景行想彌補也隻是陸景行想彌補而已。
婚姻,說到底還是一門學問,不好學。老爺子轉身離開客廳,往臥室方向而去,片刻,老太太出來了,手裏端著盆滴水觀音,老爺子手裏提著一個方形旅行包,乍一看,這二人似是早就準備好要離去一般。或早就猜想到了今日。
見此,俞思齊眼眸微不可察的眯了眯。在俞思齊看來陸景行如果將沈清母子二人接回總統府,那老爺子必然是要離開的。
沒有任何退路的那種。
他如此強勢霸道的人放任沈清離開自己身邊,不是真的放過了,不過是在謀劃一筆更大的。
他是利益家。
知道如何做才能讓自己更劃算。
這日陸老爺子離開了總統府。
這方,總統府的工作尚且還在繼續,按理說應該是正值繁忙的時候,可陸景行身為新上任得一國總統,提前翹班了。
餘桓站在原地半晌沒回過神來,跟過去,卻被徐涵擋住了去路。
下午,沈清回到遙居,洗了澡,帶著小家夥午休了片刻,下午四點整,門鈴聲響起。
秦媽開門,見人,一愣,而後畢恭畢敬喊了聲姑爺。
現如今的姑爺,段位極高。“你家大小姐呢?”陸景行問,挺拔偉岸的姿態不自覺讓秦媽姿態佝僂了幾分。
“帶著孩子在樓上睡覺,”秦媽答,話語恭敬。
聞言,陸景行目光落在二樓,而後伸手揮了揮,秦媽識相,轉身離開。
陸景行站在樓下抽了根煙,這一根煙的功夫他在想著如何婉轉的同沈清開口才能讓她跟自己回去。
可惜,一根煙結束,他也未曾思忖出一個滿意的方案來。
二樓,沈清帶著孩子在午休,臥室內,厚重的窗簾緊閉著,許是今日蘇幕帶著小家夥玩鬧了些許時候,這會兒陪著沈清睡,也是乖巧的很。
陸景行推門而入,視線從明亮一瞬間轉為昏暗,稍顯不適應。
站在門口半晌,本是睡著的小家夥緩緩劃拉了兩下糯糯的臂彎,而後跟隻毛毛蟲似的在床上翻來翻去,半晌才“成功”的坐起來,伸手扶著床頭試了幾下想站起來,許是床上太過柔軟,幾次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