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沈清離開辦公室時,稍稍壓了心底的那股子怒火,隻道是夫妻爭吵,不能讓外人看了去。才出辦公室門,章宜定的餐到了,提著外賣站在門口看著出來的沈清,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這麼生生的尷尬的站在門口、
陸景行見她如此,低頭看了眼她手中東西,麵目冷了冷,拉著沈清經過章宜身旁時不動聲色的將她手中外賣接了過來,而後“哐當”一聲,扔進了垃圾桶。
嚇得章宜一個激靈。
沈清至始至終麵色寡淡,沒有半分息怒表現出來。
陸景行素來不喜她吃這些在他眼裏“不幹不淨”的東西。
他在,她就當沒看見。
“死活不長記性,”電梯裏,陸景行沉靜望著她良久,而後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你不也一樣?”沈清反駁回去,甚至是帶著絲絲好笑。
有臉說她?
一來一往之間,沒了客套,反倒是多了份沉默。
沈清跟吃了槍藥似的,有意懟著陸景行不好過。
夜間驅車回總統府路上,首都街頭華燈初上,因著是徐涵獨自驅車,便也沒那麼招搖過市,十一月的天,已經寒涼,但倘若是在高樓大廈中待久了,吹點寒風是及其舒服的,等紅燈間隙,沈清伸手按下車窗,視線落想窗外,旁邊聽著一輛黑色賓利。
沈清隻覺這車眼熟。
為何眼熟?
隻因高亦安活了這麼多年,竟然隻鍾愛這一個牌子。
正想著,車旁車窗按下,露出熟識臉麵,沈清心裏一顫,想著萬千世界,當真是無奇不有,正想著高亦安呢!這邊兒上還真就是他。
“才下班?”隔著過道,能看見車裏人膝蓋上正放著筆記本。
許是側眸見沈清按下車窗象征性打個招呼。
沈清回應;“你也是?”
陸景行在沈清按下車窗時本事要製止的,隻因天氣寒涼,夜間更甚。
卻不想一句話還未說出口,隔壁車窗下來,露出高亦安的麵龐,陸景行心頭可謂是顫了顫。
麵色更甚是寒了寒。
二人及其平常的問候話語,應當是沒什麼的,可他聽著確實極其不舒服的。
但他又是一國總統,在自己在場的情況下若是都不允許自家妻子同人打招呼,那私底下呢?
徐涵在見到旁邊高亦安時,一句臥槽在心裏飄過。
這根中彩票似的,令人心驚膽戰。
於是乎,徐涵目光盯著前方紅燈,從78一直數到0。
紅燈每跳一下,他的心就顫一下。
0秒一到,他一腳油門飆出去,生怕晚一秒自家先生大發雷霆。
後方,高亦安秘書見此不免嘀咕道;“這根見了鬼似的,那汽車當火箭開了?”
而高亦安,僅是低頭看著膝蓋上電腦屏幕,嘴角淺笑盛開。
天曉得,他剛剛那一側眸見到沈清時,有多驚訝與高興。
他想,他當真是無可救藥了,這種感情已經遠遠超過當初對沈清那種欣賞的情愫了。
徐涵開著車,力圖甩到高亦安。
而沈清,怎會不知這人心裏的歪歪腸子,沒好氣提醒了句;“右拐跟直行不再一條道上。”
這話,本事平淡無奇的一句話,卻讓陸景行一腳揣上了駕駛座的後背,顯然是怒氣十足。沈清僅僅是撩了人家一眼,並未做何解釋。
夜間回到總統府,南茜迎上來詢問是否要用餐,沈清微搖頭。
“去備餐,端上來,”這話、出自陸景行,滿麵陰孑。
四樓起居室,沈清自顧自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拿起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突自的喝著。
陸景行始終麵色沉沉站在她身旁,一言不發看著她。
沈清不急不慢喝著杯中的水。
轉而,扭頭望向陸景行笑道;“聽過士兵與公主的事情嗎?”陸景行冷冷望向他,麵色緊繃帶著怒意。
他尚且還未在高亦安跟沈清那幾聲客套的招呼聲中回神來,沈清就已經開始準備給他挖坑了。陸景行久久未回應,沈清望著手中透明的玻璃杯,想了想,將故事簡潔化了;“從前有個士兵愛上了美麗驕傲的公主,他向公主示好,公主說,若你能站在屋外站崗,日日夜夜足足站上一百人,我便是你的了。”“士兵很好像,雖然這並不容易,但他拿到了機會,於是乎,他日複一日不顧風吹雨打不眠不休的在公主屋子外站了九十九日,直至最後一日離開了。”
沈清這個故事很簡單,簡單到或許在上早教課時,辰辰也聽過這樣一個故事。
陸景行知道嗎?
知道。
他甚至能猜到身親給他的暗示是什麼。
“陸景行、為了這場婚姻,我妥協了數百次,隻為成全你,但這是最後一次,你若不依著我……。”後麵難得話,不說也罷。
沈清端著杯子將手中最後半杯水一口飲盡,望著陸景行笑了笑,而後轉身朝臥室而去,行至一半,她似是想起什麼,在補充了句;“你我之間都有妥帖,但最終你得到了想要了,而我放棄了一切。”
空曠的起居室裏,徒留陸景行一人。
沈清在用女主和士兵的故事告訴他,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倘若不抓緊,她們之間的裂痕或許將永久存在。浴室內,沈清才洗完臉,放在臥室床頭櫃的手機便鈴聲大作,伸手扯過鏡子邊的毛巾擦幹手中水漬,見上方號碼,伸手接起。
那側、男人嗓音微冷帶著打趣揶揄;“你一個堂堂一國總統夫人,同一個失了權勢的千金小姐作何鬥爭?”那側、男人正靠在辦公室座椅上把玩著一盆熠熠生輝的綠蘿,話語帶著些許輕浮之意與嘲諷。
沈清聞言,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笑道;“徐董這後院的火是熄了?怎還有時間管我閑事來了?”
自古各國往來之間,難免會有眼線安插對方身旁,更何況在現如今這樣一個發達的國家,若是想知曉什麼,似乎也不是難事。
國與國之間的明爭暗鬥向來是上麵一套下麵一套。男人冷哼了聲,道了句;“不識好人心,”而後在到;“若是閑不過何不親自過來我倆商量商量合作的事情?”“誰同你說我閑不過?”沈清反駁,感情在他眼中,她就是閑不過才去找莫菲跟嚴安之麻煩的?
“若不是閑不過你跟一個落魄千金鬥什麼狠?”他笑問,但字裏行間笑意跟掩不住似的,似乎立馬就要蹦出來了。“我看徐董也是閑的,不然怎會大晚上的不回去抱著老婆孩子熱炕頭跟我聊什麼騷。”沈清許是心底窩著火,這話一出來,微不可察的聽見了那方的輕笑聲。
轉而亦是到自己用詞不當。
“我老婆要是跟別的男人用聊騷二字,怕是我都能將屋頂給掀了,怎?閣下不再?”沈清聞言,叉腰在臥室裏來回渡步走了一陣,有那麼數十秒的時間在思忖這男人給自己來著通電話到底是何意思。
卻總歸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轉而,隻聽那方在道;“嚴安之,暫且除不得,你不看你老公的麵子,看在我這麼多年不求回報的給你做臥底的份兒上,是不是也該將這事兒緩緩?”
這人,怎麼說?
沈清與他相識,確實是偶然,但後來合作,二人既然出奇的覺得對方無論是處事方法還是行事作風都頗為上手,於是乎,一來二去,成了好友,這種好友,算不上獨一無二,但也不是敵人。
起初,沈清在江城頻頻遇阻,難說沒有他的幫助。
眾人都以為她沈清能勘破時局知後事,其實這裏大部分都是這男人的功勞,隻因,她們打成了利益點。
如今、他貿貿然為了嚴安之的事情親自來這麼一通電話,且還將他平日裏最看不起的多年臥底拿來說事兒,實在是讓她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