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自己心裏的花骨朵,在慢慢打開似的……
簡單的告別後,梁晨曦推開了雕花大門,進了別墅。
夏夜的庭院裏,有淡淡花香遞送而來,其實郭斐修來到這個家裏後,做的最好的一件事情,便是將庭院都翻修了一遍,這裏的花花草草皆是他種的。
樹上不知名的白色小花紛紛灑灑的落下來,梁晨曦的腳步停下,下意識轉身看向門口,卻見霍靳言還沒有走,就倚靠在門邊,指尖點了根煙,沒抽,任由它燃著。
“怎麼還不走?看著我做什麼?”隔著段距離,梁晨曦沾笑的聲音傳來,落英繽紛裏,她盈盈而立,帶著女人特有的嬌媚,就那樣看著他。
“抽煙。”他抬了抬手,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紅光浮動。
“哪有在別人家門口抽煙的,快走……”梁晨曦的心情很好,今晚她過得很快樂,不僅僅是因著教訓了梁露白的關係……
微風吹拂者,涼吾火熱之心也……
雲朵費心,傳來一句,伊人已忘爾……
姍姍來遲者,叫我好心焦……
遠處,隱隱約約的有淒涼歌聲傳來,梁晨曦本愉悅的表情一愣,而霍靳言眸光一暗。
這首歌……聽著好熟悉!
“你快點回去吧,路上小心。”精致五官表情稍稍冷淡了些,看著霍靳言小聲的開口。
霍靳言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煙頭掐滅,沒說什麼,隻是揉了揉她的頭頂。
梁晨曦無可奈何的看著他,霍靳言是真把自己當小孩子怎麼的,老是喜歡揉她……
在霍靳言走後,梁晨曦這才朝裏麵走去,庭院的石桌旁,沈煙雨坐著,長發披肩,保養著極好的臉看不出歲月的痕跡,白皙光滑。
桌上的酒杯橫七豎八的,不知她到底喝了多少,剛才的歌聲,就是從這裏傳來的……
“晨曦啊……姍姍來遲者,叫我好心焦,姍姍來遲者……叫我等的好心焦……”
沈煙雨輕笑著開口,有誰能夠想到,外人眼裏堅強強勢的沈煙雨,竟然還會有這樣一麵。
梁晨曦視線越過她看著一臉焦急的寧姨,擰緊著手裏的毛毯。
“你想喝,我陪你喝。”梁晨曦二話不說的坐下來,桌上酒杯裏盛著的是上等女兒紅,甘烈醇厚,她沒有半分猶豫的將酒灌入喉中,瞬間熱辣辣的熱度直衝腦門。
落英繽紛裏,這對母女就這樣麵對麵的坐著,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
沈煙雨今天穿的是露肩的夏裝,肩膀上很明顯能夠看到槍傷的痕跡,她用著與年紀不相符的笑看著女兒,嘴裏不斷的哼著哀涼的歌詞……
此生結下,人世之緣……
姍姍來遲者,叫我等得好心焦……
“這酒,是你外祖父在我出嫁的時候埋下的,都這麼多年了,終於挖了出來……晨曦,等你走了,這裏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就沒人再陪我喝了。”沈煙雨輕笑著,下意識摸了摸肩膀上的槍痕,眉目淒涼。
喝的太快太急,梁晨曦頓覺頭暈,她看著沈煙雨的臉,自從那個男人消失之後,都這麼多年了,她的情緒一直時好時壞,唱著不知名的歌,等著不會回來的人……
姍姍來遲者,哪裏有什麼姍姍來遲……
不過都是自欺欺人而已。
終於,梁晨曦不勝酒力趴在了石桌上,而在無力前的最後一眼,一行清淚,從沈煙雨的眼眶裏淌下,沿著臉頰緩緩滑到下巴……
啪嗒一聲,滴在石桌上,暈染開來……
早晨醒來,梁晨曦隻覺頭疼難忍,辣酒的威力果然不可小瞧。
坐起身來,一眼就瞧見了梳妝台前歪倒的紅色錦盒,想必昨天梁露白一回來就把戒指送了回來,她自然也不會讓她白掏錢,畢竟當時是珠寶行新招來的店員弄錯,支票她已經簽好等著給梁露白就好。
進到浴室裏衝了個澡,等到再度出來時,梁晨曦已經恢複了往日清冷。
看著昨晚扔到地上的小紅裙,梁晨曦搖了搖頭撿起扔到髒衣籃裏,整理好之後,下了樓。
沈煙雨麵無表情的坐在餐桌前,臉上已經找不出昨晚失態的任何痕跡,郭斐修將早餐端出來,梁露白跟之前的張揚相比似乎一下子安靜了許多,低著頭喝著白粥。
“梁露白,這是支票,你花了多少錢,我一分不少的給你。”說著,梁晨曦將支票推到她麵前,聲音略帶宿醉的沙啞,隨後看也不看桌上早飯的朝著門口走去。
“等等。”沈煙雨請冷冷的出聲叫住她。
梁晨曦轉過頭來看她,母女二人對視間,已經找不到昨晚的分毫痕跡。
“婚期定在本月二十號。”梁晨曦聽到沈煙雨如是說著,她似乎沒想到,怔愣了片刻,而從二樓剛剛下來的談安辰聞言腳步也頓在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