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們自動分為三組,在草地上尋找目標。我們仍在不停地走動。遍野枯黃的雜草有兩尺深,有的地方稠密,羚羊在你跟前經過都難發現。
金鳳建議,米哈大伯,我們隱藏起來不好?
米哈說,你們累了的話,就找個陰涼地方休息吧。
金鳳走近一叢灌木,問我,你還能走嗎?
我們在灌木布下的一片可憐的薄蔭裏坐下。
我說,我們就守株待兔吧。
她說,也許這也是個辦法。你想想,我們走,羚羊也走,這麼大的草原,又沒預約個地方,我們哪兒去會它?
她開心地笑了。這笑掛在烤紅的臉蛋上,讓我心都醉了。我捧著她臉親,說,你這臉紅豔得好看,正是那蒂落瓜熟的顏色。
她用指頭戳了我的額頭一下,說,你很會想象。
米哈走得很遠了。我說,他這樣走,未必不有點盲目?
金鳳說,不,米哈大伯是個很有經驗的獵人,他的鼻子能聞出獵物所處的方位。
李慶國、魯要文和孟湘軍在一塊。他們沒信心找到羚羊,見草裏有什麼動靜便開槍。
金鳳躺倒在草地上,仰望著碧藍的天空說,太靜了,我好像聽到了羚羊在奔跑。
我說,讓我聽聽,也許我能聽到你心髒的跳動聲。
我側耳貼到她豐胸上,被她身上散發的香味迷住了。
她問,你聽到了什麼?
我聽到了我們兩顆心接吻的聲音。
她笑了。
這時,我聽到兩聲槍響。金鳳渾身打了個抖,坐起來說,這是米哈大伯的槍聲。她站起來,望著那硝煙騰起的地方,自言自語,他打著羚羊了?
我拿起她放在地上的槍說,我們應作好戰鬥的準備。
正在我說這話時,五隻羚羊在我們跟前跑過,其中有兩隻身上躺著血。我慌忙端起槍,卻被金鳳奪過去,朝天放了兩槍。
米哈跑過來,問打著了沒有?
金鳳說,打傷了,你看這地上的血。
米哈很懊惱地說,還是讓它們跑了。
金鳳安慰他,說,你的子彈粘上了血,算是有收獲的了。
米哈說,獵人的子彈不是見血,而是要見到躺倒在地上的獵物。
我們回到那棵大樹下,遇到了一些法國兵。我們餓了,拿出準備好的飯菜,邀他們和我們一塊吃。一個叫夾戈多的上士對我說,他們吃過了。他們很友好,說他們要在邦戈爾駐紮一段時間。有的戰士嚐了我們的冬瓜燉排骨,說好吃極了。我邀請他們下周六到我們大院吃中餐。夾戈多愉快地接受了邀請。
法國兵戴的遮陽帽,帶花紋很好看的保護色,孟湘軍、魯要文看了喜歡,好奇地戴上和他們合影。分手時,法國戰士把他們的遮陽帽送給了我們。
金鳳說,你們真行,這麼快就與他們交上了朋友。
我說,我們都是年輕人唄。當地人覺得他們怎麼樣?
他們很有紀律。而且他們參加體力勞動,幫邦戈爾一所小學蓋了兩棟教室。但當地老百姓對他們敬而遠之。
周六上午,二十六個法國士兵,分坐兩輛裝甲車到我們院子。周圍的老百姓站在鐵絲網圍牆外,注視他們在院內的活動,那好奇的樣子,像是觀看鐵欄籠內的稀奇動物。我和金鳳領他們參觀我們的菜園。他們看到我們種的冬瓜,以為是當地西瓜。我們的王廚師也鬧過這樣的笑話,他買回一隻瓜,高興地對我說,當地有冬瓜買。待他切開看,才發現是隻西瓜。接著我們帶他們興致勃勃地參觀了泵站、農機站和水稻田。
夾戈多誇我們為當地人造福。他們都稱金鳳為周夫人。他們羨慕我娶了一位漂亮夫人。既然金鳳不在乎別人這樣稱呼她,我也不作解釋了。夾戈多向我介紹,他們都是傘兵,在Z國駐紮兩年了,還有一個月他們就期滿回國了。
中午我們采取自作餐形式。王古嶽做的菜很豐富:冬瓜燉排骨、炸魚塊、紅燒豬肉、土豆燒牛肉、小蔥拌豆腐等,雖都是大眾菜,法國朋友吃得很開胃。走時我們摘了兩個大冬瓜送給他們。我們還約定明天再去打一次獵,法國朋友保證提供足夠的子彈,讓我們盡興。
飯後金鳳幫助王古嶽收拾飯桌。他說,不用你動手,你也累了,快去休息。
金鳳說,那晚你敬酒感謝我幫助,我不能白喝你的酒,也得有點實際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