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購油(2)(1 / 2)

要麼你與金鳳睡,可你們還沒在潭水裏一塊泡過呀。

我們已經在一塊睡過了。

我把我們去N市,車子陷在泥裏,兩人在車內過夜的情景講給了她聽。她聽了笑得前伏後仰,說你們兩傻得可愛。又說,你們彼此還是缺乏足夠的吸引力。我建議你帶她到映花潭裏去,那個晚上,我都不省人事了,可進入潭水,冥冥之中有一中力量,將我推入你的懷抱。

提到這裏,我不禁問道,那隻是一種虛幻的感覺吧?實際是我們並沒有做什麼嗬。

你做的事,還想抵賴。我自己身是發生的事,我還能不知道?我們的心已經融到一塊,我今生今世都離不開你了。

可是,這樣,我對不起金鳳。

我把我們隻間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她。她一點不感到驚奇,她好像預料到了這一切。

我還回到原來的問題,說,要麼你倆睡一塊。

不可以的,這要招來同性戀之嫌。

我開蓓杜馬的車子匆匆趕回家,皮佩卡告訴我,金鳳在泵站等我。她指揮兩個工人,往東風車箱裏裝油桶。阿瓦開東風。金鳳向他交待,這裏油桶不夠,農機站還有。她又轉過身對我說,我們先走,去找TOTAL供貨商。現在江濱市的柴油比N市每升要低六十西郎。我們這是農業援外物資,也許還能優惠些。

金鳳將鼓囊囊的挎包緊夾在腋下。我猜想那裏麵裝的是現金。我們的援外款存N市的ZF銀行,金鳳說先把農場的錢墊著用了,免得她在家保管那麼多現金。農場按規定,向農民每塊地征收兩萬西郎管理費,也是作為農場的公積金。為收這筆款,金鳳費老鼻子勁了。到農民家很難收到錢,她經常是守在糧食集市,見誰賣了稻穀,便要他們交管理費。當地人,包括商人,有錢不願存銀行,一個原因是N市才有銀行,存取錢不方便,另外銀行信譽較低。西郎最大票額為一萬,合一百法國法郎。

我說,也不至於裝這麼一大口袋。

金鳳說,你不明白,這裏裝的是農民的血汗錢。

她扯開拉鏈,取出一紮鈔票給我看,說這是十萬西郎。我見都是一千西郎的,髒得很難辨出它本來的顏色。這每一張票子不知經過多少粘有泥土和汗水的手捏過。

過渡時,我對船長說今天去采購柴油,後麵還一輛東風車要過渡,請他關照。

他把我拉到操縱塔上,說他賣給我十桶柴油,是這條船省下來的,按江濱市的價,再加關稅,或以N市的價,就不要付關稅了。

我說,這涉及兩個問題:一,我要發票,二,這是援外物資免稅。

他說他能搞到發票,至於價格,希望我優惠他一些。

我答應與農場領導商量後給他答複。

過河後,我與金鳳談起這件事。

她一口回絕了,不行,他這是盜竊來的柴油,我們決不能替他消贓。

我說,我們經常在這裏過河,不好把關係搞僵了。

你知道我媽是怎麼死的?

我見金鳳頓時眼裏湧出淚來,想必她媽死與這船長有關?布基裏老人說花豆瑪買柴油吃官司,死在監獄裏,未必是因買船長這種柴油吃官司?關於她媽的死,我一直抱好奇心。

到TOTAL油站,我們先付了款,開好了票,正好阿瓦開車到了。因為油泵發生了故障,一時沒法修好,得人工來泵。經理在現場找了幾個勞力,輪流作業,但比機械泵油慢多了。我看現場有阿瓦,便和金鳳找個地方休息。我們到江濱公園,這兒綠樹蔥籠,繁花似錦。我們在草地上蔭涼地方坐下,金鳳給我講起了她媽媽的故事。

台灣專家撤離,花豆瑪維持農場一年生產後,遇到資金困難。艾奇方有求必應,給妻子彙來一筆錢購買柴油。她到江濱市采購,運到邦戈爾碼頭,被邊防口岸扣押,說要還20%的進口稅。她找到燃料進口納稅科長,也就是現在這船長的父親,說明她私人購買的這兩萬升的燃料是毫無條件地送給第四農場用的,應該屬免稅饋贈農業物資。可這位科長強詞奪理,說,農場生產是她的個人行為,堅持要納稅。恩裏賈巴又送去農場開的證明,還去了一些農民找科長講理,可他態度越來越橫蠻。後來矛盾激化,農民衝擊口岸稅務所,奪取柴油。花豆瑪被指控為農民鬧事的幕後策劃者,判處五年徒刑。第二年洛貢河洪水泛濫,霍亂流行。她染此病,死於獄中。艾奇方悲痛萬分,曾想帶走她留下的兩歲女兒。可花豆瑪留有遺囑:隻要洛貢河畔仍有金鳳花,我的女兒就應守在它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