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不帶上我怎麼救她啊……誒?”三水驀然想起,倉圖還有一個不比他弱的人,那就是無元那個老家夥。
而且,老實說,即使是他,哪怕找到了阿雷,也不一定有什麼辦法能保住她……這也是他為什麼失控發怒的緣故,他這個神醫,徒有虛名,如今連他的愛徒都救不了。
這方三水拉著王千沐頗為神秘地離開了院子,那方司寇欽不過是片刻的疑慮後便被新傳來的戰報纏住了。
臨時議事廳內,聽完探子彙報的司寇欽沉下了臉,隨即又散去陰霾,他冷聲道:“消息可否屬實?”
那探子自進了這房內便一直不敢喘一息,生怕一不小心激發了這位王夫,聽說他這一回可是把那個南原二皇子算計的夠慘:“屬實,路將軍帶領的五萬精兵,在梧州城岐山脈中被南原兵馬滅了……無一人生還。”
話畢,司寇欽手裏的瓷杯應聲破碎成一地的渣滓。他微微抖了抖手上的碎屑,垂眉掩去冷冽的神色。
看來他想借機把爹俘到北樂的辦法被自己爹看穿了,不僅看穿了,還用這麼狠厲的一招表示了他的決心。也罷,鎮國將軍麾下如今雖無兵權在握,但秦易和鄭錚畢竟都曾是鎮國將軍府麾下副將,此前還隆重出席了阿璃的及笄禮……
這樣一看,自己行此險招的確是急迫了些。不過,路雲這個將軍倒是給了他一個意外驚喜,堂堂十萬主將,竟如此不堪一擊……一計引蛇出洞硬被演成了自投羅網,可真是可惜了他那五萬精兵。
不過片刻間,司寇欽便整理好了心緒,沉聲道:“速回王城,稟報王女,就說可以頒布犒賞撫慰戰死將士的國令了。”
按照他們的計劃,不論同南原這一戰輸贏如何,都是他們頒發新政的契機。上至王朝官員遴選、賞罰、分權等,下到賦稅、通商,百廢待興。樂正镅打亂的一片亂勢,他們早晚會重新轉扶為正途。
傳信士兵領命告退,司寇欽當即喚出藏在暗處的影衛,低聲囑咐片刻,隨即影衛便消失不見了。
這一戰,南原損兵二十萬,北樂自損十五萬,如果算上那五萬精兵的話。損失也算慘重,但換了個得勝,也算震懾了虎視眈眈的東臨,還有貪婪無度的宇文雄。
不過,他的下一步打算,可不是和這兩個南方強國同時為敵。腦海中閃過阿璃時而俏皮時而冷淡的小臉,司寇欽眉峰一挑,計上心來。
然而,腦海中同時想起的,還有那個戰場上驀然出現的白衣人,一片疑雲在心頭久久纏擾揮之不去。不過他並未將其同三水和王千沐奇怪的行徑聯係起來,三國之勢此戰定然打破平衡,下一戰什麼時候爆發,誰都不知道。他能做的,就是未雨綢繆,先一步算計。
北樂雖然損失慘重,但最終還是贏得了勝利。而南原縱使吞掉北樂五萬精兵外加一個正將,卻是在名頭上落了下乘。而經由司寇準這靈性地誘敵深入而殲之,失敗的責任自然落到了宇文瑒身上。
他算來算去,沒想到司寇欽會利用百裏橫死命纏住自己,還有那個突然出現的企圖殺他的黑衣人,是不是也是司寇欽的計謀之一。三次出兵,兩次增兵,北樂區區三十萬人馬,竟然將他南原四十五萬兵馬打得節節敗退。
帥帳中,副將陳功坐在宇文瑒下首,麵色不善,默默看向司寇準不說話。而司寇準也是一臉難色,對他搖了搖頭,輕歎了一口氣。
這個二皇子還是心中有氣啊,如此陣法稟賦和領兵之才,還有一身高超武藝,操之過急啊……
然而陳功並不買賬,司寇準的暗示並未讓他消去心中的不忿,他絲毫不知這位皇子竟然明知皇帝派他前來增兵,還擅自未經上報就直接略過自己奮力攻城。如今大敗,他們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二皇子,陛下……”陳功朗聲開口。
“陳將軍,將軍一路風塵辛苦,還是先歇息一下,大軍即刻就要返程回京……將軍放心,此戰之過,瑒定會一力承擔,勞將軍白跑一趟了。”
這邊朝著陳功說完,宇文瑒當即轉向司寇準開口道:“司寇公留守禦敵有功,陛下賞罰分明,想來定不會因為瑒之過而怪罪司寇公的。”
“瑒還有事處理,二位自便。”說完,宇文瑒便起身出了帥帳,留下司寇準和陳功麵麵相覷。
宇文瑒一臉平淡,足尖輕點,提足了內勁往後山閃去,最後停在半山坡一塊斷崖石上。從那處往下一看,營地全貌一覽無餘。
將入夜,冷峻的晚風吹得他神誌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