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刀疤頭目就有些舍不得殺掉章尋等人了,想著將這些人帶回山寨,還更有用一些。
沈寧心輕輕放了下來,刀疤頭目的臉色讓她知道:事成了!
她之所以讓章尋等人詐降,就是為了跟這十幾個悍匪去到他們的山寨,查出禁衛軍的大刀為什麼會在他們身上。若是能知道袁煥和應南圖等人的下落,那就更好了。
這十幾個人能有這樣的兵器,臉上也沒有枯黃頹敗,身後必定有一個大山寨。沈寧就要讓這些悍匪帶著他們去到山寨。
接下來的事情,果然如沈寧所料,刀疤頭目不舍得這麼一批人,用繩索將他們捆綁起來,用刀押著他們往山上走去。
河內道的大雪到了腳踝,山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起來每個地方都差不多。如果沒有這些悍匪帶著,沈寧和章尋他們根本就找不到去路,更別說找到這些悍匪背後的山寨。
沈寧混在三百禁衛軍中,在悍匪的押著下,在大雪中艱難地走著。大雪沒入腳踝,剛開始的時候還沒有什麼感覺,但是時間一長,那雪化了濕透了靴子,沈寧就覺得有鑽心的冷。
她畢竟長處於後宅,在這樣的環境中,她的速度明顯落了下來。秋歌和秋書心裏著急不已,擔心沈寧會受不了。
可是在悍匪的看管下,她們也不可能去攙扶沈寧,隻能盡可能地靠近沈寧,以期能時不時拉她一把。
章尋等人的任務,就是護送沈寧,沈寧的情況他們也看在眼內。不用章尋吩咐,所有禁衛軍都放慢了速度,甚至有人比沈寧還慢得多,圍繞在沈寧周圍,不讓悍匪們看出端倪。
秋歌和章尋等人的關切,令得沈寧想揚揚嘴角,可是她動作有些僵硬,嘴唇也青紫。
終於,在沈寧就要支撐不住的時候,悍匪們慢了下來,一座山寨出現在沈寧的麵前。
山寨,自然就地取材,全是用樹木搭起來的。遠看去,有五六個大的框架連綿在一起,看著占地也不少。
占地不少,人當然也就不少了。乍一看去,山寨前就有四五百個人,正在操練,虎虎打拳聲,和鬆風聲交織在一起,似乎讓人覺得溫度都升了些。
這四五百人的前麵的,是一個青衣人,他雙手翹在身後,來回走動著,似乎在監督他們的情況。
刀疤頭目在山寨中,似乎有一定的地位。那些山賊三三兩兩散去的時候,還恭敬地和他打招呼,口稱道:“虎二爺”。
他也沒有理會那些人,徑直帶著沈寧一行人,來到了青衣男人的麵前,十分恭敬地說道:“大哥!”
待沈寧看清楚青衣人的樣貌時,不禁抽了一口冷氣。這個青衣人,臉上滿是傷疤,讓人不敢直睹。
他似乎也不以傷疤為意,就這麼敞露著,根本就不在意別人驚怕的目光。
青衣人見到虎二爺,眼神柔和起來,隻是在見到沈寧這一大群人時,臉色沉了下來——那麼多刀疤的臉上,竟然還能看見臉色沉,真是不容易。
“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青衣人看著三百禁衛軍,雖然他們都被捆綁著,但是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可是他們一臉怯懦,畏畏縮縮的樣子,甚至都不敢盯著他的臉看,這樣看著又十分正常。
虎二爺見到青衣人,似乎變了個人一樣,隻憨憨地摸著腦袋,嗡嗡地說道:“這些人,都是用得著的,正好寨中有人挑水打雜……”
青衣人再次仔細盯著這三百餘人,眼光停留在特別瘦弱的三個人身上。他們瑟縮著,和另外的人一樣,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沈寧感受到青衣人的目光,心裏緊張地提了起來。該不會是青衣人發現了什麼吧?
章尋同樣緊張。沈寧和秋歌、秋書這個人,體型和禁衛軍不一樣,盡管作了最大的努力,看起來還是瘦弱不堪,難怪青衣人會注意到她們。
章尋側出身子,將身邊的禁衛軍往前一撞。這樣一來,反綁著手的禁衛軍一下子刹不住,猛地往前倒去,連累了著前麵的禁衛軍,也齊刷刷地往前撲。
“唉呀”的叫聲,在山寨裏響起。這一個變故,令青衣人和虎二爺立刻轉開了目光,拿起了手中的兵器戒備起來。
沈寧自然也順著這個變故,微微抬起頭,看向青衣人。下一刻,她的雙眼猛地睜大!
青衣人手中拿著的兵器,正是應南圖隨身攜帶的劍,那流穗,還是沈寧編織的,獨一無二!
退之的劍,怎麼會在他手中?!——沈寧的心,跳得無比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