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我已經不在乎,很多事我都不在乎了。
我沒有看開車的是誰,反正不會是莊周,也不會是鍾欣,是誰又有什麼關係?
駕座卻開了,一個男人高大的身影下車來,幾步來到我麵前,帶著驚喜和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我,連聲音也激動得發了顫:“舒……凡,你是舒凡?”
我淡淡瞥他一眼,麵前的男人身形高大,西裝革履,頂多三十歲,臉上帶著熱切和驚訝,有點麵熟,我皺眉問道:“你是誰?”
他的驚訝換成了欣喜,高興地道:“舒凡,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餘華夏呀!”
我眉心跳了跳,餘華夏?心裏有什麼東西劃過,尖銳的痛,我冷冷道:“我不認識你!”
他一怔,滿臉的欣喜立刻被沮喪代替,有什麼東西漫過眼角,眼神中帶著失落和感傷,看我的眼神也低落下去,難過地道:“舒凡,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被公司外派學習半年,回來後一直在找你,找了兩個多月,現在才找到。你竟然不認識我了?”
我皺皺眉,看見不遠處有一輛的士開來,伸手攔車,對他道:“你認錯人了!”
的士在前麵停下,我走過去拉開車門,聽見餘華夏道:“舒凡,我知道這半年來你發生了一些事,我都知道……但是,我,我還是以前的餘華夏呀!”
我手下頓了頓,但並沒有回頭,彎腰鑽進車裏。
車開了,把餘華夏傷感的表情和他那輛銀灰色的寶來一起拋在身後。靠在後座,我輕輕呼了一口氣,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有些人,希望永遠不會再見,卻總是事與願違。在全沒防備的時候,他就帶著記憶,站在你的麵前,讓你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餘華夏,他還記得我,可是,我寧願我已經不記得他。他是我以前很多男朋友之中的一個,對我最深情的一個。可惜,認識他才幾天,在我還沒來得及愛上他的時候,我已經遇見了莊周,並且,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他。
所以,餘華夏注定就隻能是個備胎,不,那時候,我連備胎也不要了,全心全意地想著怎麼攫取莊周的心。我整個的人整顆的心,再也不會在別的男人身上留連,餘華夏愛上我,是他的不幸。
可是我太天真,我以為莊周就是一個正當的生意人,一個可以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所以,我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
在我一無所有破罐子破摔的時候,餘華夏居然出現在在我的麵前,還帶著他深情的眼神,告訴我他找了我兩個多月。
他告訴我,他還是以前的餘華夏,那個對我深情一片,卻被我棄之如蔽履的男人。他為我買醉,為我傷心,為我鍾情,我什麼也給不了他。即使他還是以前的餘華夏,我卻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舒凡。
何必再拖他下水,何必讓他再存有希望?
這半年來,我已經避開所有的熟人,不希望遇見任何以前生活中有交集的朋友或熟人。可是,今天,在偶然的失神中,我沒有避開餘華夏。
不過,也隻是一次相遇而已,我不會再見他。
見了又如何?以後的日子,我所有的精力不會再為別人付出一點點。莊周是個厲害角色,我必須全力以赴,必須小心周旋,不然,我會被他很快玩死。
在小區對麵的咖啡廳裏,我靜靜地坐在一個角落,點了一杯摩卡,聽著咖啡廳裏悠揚的背景音樂。這裏真安靜啊,靜得讓我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
隻有這樣的時候,才是真正屬於我自己的,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在乎,在一片靜謐中,讓心沉澱下來,用旁觀的眼神,冷眼看那一對對情侶竊竊私語地說著溫柔的情話,看他們幸福鋪滿的笑臉。
其實這半年來,很多時候,我都是這樣度過的,就像一個已經沒有生命的人,看著紅塵男男女女的癡纏,仿如已經跳出這些情情愛愛。但是,我清楚,其實我永遠也跳不出。
一個小時後回去,家政人員果然已經把我的房間收拾得整整齊齊,井井有條,一塵不染。先前的雜亂和滿地的狼藉似乎隻是一場夢。
是的,本來就隻是一場夢,現在的我,不是一年前的我,滄桑對於女人來說,是深刻的一課,莊周給我上了這麼深刻的一課,我總得做出點什麼,讓他看到我沒有白上。
付了家政的錢打發走她,我把那台已經摔壞的筆記本拿起,仔細看了看,壞得還真徹底,修也修不好了。他們一定以為有什麼東西在這台電腦裏,所以毀了它。莊周啊莊周,經過這一次,你該知道,我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傻兮兮的我,有人會傻到把東西隨便放在家裏嗎?尤其是明知道你會有什麼手段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