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應聲而碎。
飛濺出的茶水沒有澆滅高建國的怒意,卻如火上澆油,加劇了衝突的進程。
高建國飽含怒意的一巴掌拍在四角木桌上,沒有達到拍案而起的效果,卻將其中一角硬生生地拍成了粉末。
養尊處優並不一定隻會讓人淪落成無用的廢物,在尊貴優裕的環境下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往往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高建國雖然早已身居中將之位,卻仍舊有著對權勢的渴望,而與之相比,他更加崇尚的則是武力。
沒有一絲一毫的內力波動。
高建國自然不可能是達到與自然聯通合一的絕頂高手,這一擊代表的含義是外家功夫已經爐火純青登峰造極。
四十餘歲有此成就堪稱武學天才,李流冰卻沒有放在眼裏。在他麵前任何人也不配‘天才’這個稱謂。
唯快不破與一力降十會無疑闡述了武學的至理,李流冰的出手則是將這兩者完美結合後以具象化的形式表現出來。方桌變成了圓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木屑味道。
李流冰沒有直接攻擊高建國,但這種效果對高建國的震懾無疑比擊中他更加強烈。除非欺男霸女性質的結合,否則沒有哪個男人敢於真正傷害心上人的父母,高建國不得不承認他對李流冰是有所忌憚的,而這點卻正是他不采取任何保護措施麵對李流冰的倚仗,何況他背後還有著足以讓挑釁者萬劫不複的高家。隻是他錯誤的估計了李流冰的反應,動怒的那一瞬間就代表他已經在跟這個年輕人的交鋒中落了下風,這威力與速度共同體現同時又不乏高超控製技巧的一擊則讓他完全冷靜下來,卻也不可避免的陷入了被動。
手掌僵在半空,高建國再一次感受到許多年不曾有過的進退兩難的感覺。
“我與宗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宗家也欲除我後快,但是相比起來他們一定會認為你們高家比我更具威脅。”李流冰絲毫沒有理會高建國的尷尬,好整以暇地揮揮手驅散彌漫在身周由自己製造出的塵埃,眼睛微眯起,語氣中有種與外表不符的森寒,“不要試圖用任何方式威脅我,否則我不能肯定自己會不會選擇與宗家合作。”
知道高建國會如何言辭應對的李流冰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嘴:“別跟我提什麼國家利益,我是個***不懂這些,我隻在乎身邊人的安危和我自己的喜惡,何況這種用來維護你們統治的論調隻能去騙騙那些腦袋塞滿了愚忠念頭的蠢貨。還有我知道你認為我不會傷你,你想的沒錯,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對你們采取任何極端措施,但這隻是看在漸薇和我師父的麵子上,而不是因為你的身份以及你身後的勢力,奉勸你還有你們高家,或者還可以算上黃家,不要做任何觸及我底線的事情,否則除非能在第一時間把我幹掉,不然你們的下場不會比S組織強上多少。”
“你……”高建國臉色變幻不定,最後轉化為一種陰沉的色彩,指著李流冰說不出話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狂傲的人是最好對付的,但當狂傲到了一種極致,擁有這份狂傲的人又有與之匹配的實力時,他便無敵了。至少高建國無法找到他的弱點,因為有所顧忌,所以即使明知道對方破綻在哪裏,卻害怕狗急跳牆魚死網破而不敢出手。
高建國忽然發現自己跟著父親玩弄了半輩子的陽謀與眼前這先前並未予以足夠重視的年輕人給自己出的難題相比,不值一提。
坦誠的一絲不掛才是最高明的陽謀啊。高建國心中歎息著,第一次不得已用出了下下策。
“漸薇!”高建國了解自己的女兒平時雖然十分理性,骨子裏卻是個感性占據一切的女孩,所以知道指望她在這個時候因為李流冰話裏對自己和高家的不留情麵而為自己說話隻有奇跡出現才有可能,隻是現在他能做的也隻有期盼奇跡的出現。
生活不是小說,更不是三流童話,所以奇跡通常不會出現。高漸薇低著頭不看父親的表情,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