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讓坐在a大後麵的大壩上,兩條大長腿耷拉著。他叼著一根不知道從哪兒揪的雜草,兩隻手支在身後,看起來悠閑又玩世不恭。身後沉穩的腳步聲慢慢走近了言清讓,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握著一隻飲料瓶子遞給了言清讓,“喏,你要的可樂。”江厭離坐在了言清讓的身邊,擰開自己手裏的礦泉水瓶子洇了一口。言清讓瞥見這瓶水,光從包裝上看就知道很貴,心裏不禁覺得江厭離這樣的人活的還真是精致。這樣精致、才華橫溢又家世清白的男生真好,好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一般。言清讓偶爾會覺得,這樣好的江厭離大概是顧島最好的歸宿了吧,但是不管怎麼想,他還是覺得,江厭離和顧島,本質上屬於一種人,一種人,又偏偏不合適在一起。兩個人都是沐浴在愛裏長大的,又都十分強勢,生活裏總有一個唱主角的人,一個唱配角的人。如果兩個人都想唱主角,那生活裏必定爭吵不斷啊。
“少喝這種碳酸飲料,說你多少遍了,不健康。”江厭離看言清讓喝了一口可樂,微微皺起了眉頭。在這所大學裏,和自己的實力旗鼓相當的人江厭離不是沒有見過,畢竟這種一流大學,名號響當當的人物多不勝數,可是他還是覺得言清讓更讓人感到親近,這個男孩兒年齡的確是很小,但是總是讓人覺得有些超出本身年紀的成熟在。江厭離願意與之親近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或許有些屬於“天才兒童”的光環的難處,隻有言清讓這樣的人才能懂他。好像生活裏永遠花團錦簇的,但是內心深處永遠留著莫名的孤獨。江厭離看言清讓,就覺得好像是在看他的弟弟一樣。
“你一皺眉頭,我就覺得你好像是上歲數了,老了。”言清讓開玩笑道。
“顧島是有課嗎?”江厭離隨口一問。本來隻是說想隨便找一個話題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就下意識提到了顧島。其實江厭離的心裏是有數的,不管是從一開始開始到後麵,顧島都不是他跟言清讓之間的好話題。他自己清楚,對顧島他有太多的顧慮和不能,這方麵明顯言清讓比自己做的要好的多。他不是不能感受到言清讓在顧島的話題中對自己的防備和微小到不易察覺的敵意。但這種敵意完全不能妨礙他們是很好的朋友。
“對啊。”言清讓的語氣裏並沒有透露出什麼不悅。他點點頭,“要不我才沒有時間出來跟你玩兒呢,你真沒有顧島好玩兒。”
“你叫我出來什麼事兒。”江厭離知道什麼是適可而止,所以趕緊變換了話題。
“我想跟你說說,那天晚上你說你差點出車禍的事情。”言清讓回頭看了看江厭離,正好江厭離也在看他。江厭離知道,雖然每個人對自己“出車禍”“差點被謀殺”這件事兒都當成他精神緊張的一種笑談,但是言清讓不管怎麼都會往心裏去的。這孩子總是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實際上心裏裝了很多的事情。
“你想說什麼。”江厭離按兵不動。
“我想說,”言清讓停頓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江厭離,薄唇輕啟,吐出了三個輕飄飄,卻也沉甸甸的字,“湛星樓。”在江厭離的眼睛裏,言清讓看到了同樣的答案。那一道光閃過的時候,言清讓知道自己肯定是沒有想錯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江厭離問。
“沒怎麼,”言清讓深吸了一口氣,“我隻是覺得,你雖欠揍,但是還沒有到殺人滅口的程度。隻是懷疑,直到我不小心聽到顧島和湛星樓的聊天,老湛沒說什麼,可是他神態不對。”
“隻是神態不對。”江厭離反問道。
“都不對。”言清讓隻是低頭自顧自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