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隊參加勞動後,才是真正監獄生活的開始。
每天二點一線,監舍——車間;車間——監舍。早六點起床,晚十點點名睡覺。囚徒的生活由不得你有太多的清閑,每天都極其規律。隻有晚上躺在床上才能細細梳理和反省自己的人生。
監獄監舍和看守所裏的大通鋪不同,每人有一個相對獨立的床鋪,六張鐵架子床,十二個上下鋪,十二名犯人,老中青不同年齡段都有。
下隊十天,基本沒發生什麼可圈可點的事情。
我睡上鋪,晚上睡得較晚,有時打著手電筒在被子裏看一下書。組長龔三明每天晚上都爬到我對麵上鋪的林昶床上去睡覺。林昶長得白白嫩嫩。他犯故意傷害致人死亡罪,剛滿十八歲生日那天,同學朋友們在一起吃夜宵,跟另一夥人發生火拚,打群架,混亂中對方有一人被捅死,其實也不知道是誰捅死的,喝了那麼多酒,作為生日壽星,自然成了主犯。
我第一次發現龔三明上他床時,以為是龔三明借著組長的淫威,*****林昶,沒想到見過幾次後,我發現林昶是自願的,劇情朝著搞基的方向發展。
這在勞改隊是嚴重違規的,我當然沒有舉報,同監犯人也沒人舉報。因為舉報龔三明沒任何意義,他是無期徒刑,根本沒想打算減什麼刑期,在監獄裏能開心一天算一天,幹部任用他當小組長,也是看中他敢打敢管,其它罪犯敢怒不敢言,能有效維護整個監房的秩序。
在監獄有個小秘密,條件好一點的,床頭基本都藏著一瓶大寶和一巻衛生紙,大寶不是用來擦臉的,而是用來擼和相互**的。
我開始很惡心這種**的行為,但見過幾次後習以為常,也不覺得有什麼了。雙方自願,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存在即合理,在世間這個隻有男人的陰暗角落裏,總要找些樂子。
人如果沒了生存的樂趣,會使很多終生失去自由的人更加絕望。盡管這是監規監紀明令禁止的。
我不知女子監獄的犯人是怎麼弄的,聽梅山縣公安局看守所的民警講,年輕女犯多半是用牙刷往裏頭來回捅,這倒是個好辦法,欲望憋得難受時,總要找到舒緩的辦法。
失去自由的同時,剝奪政治權利,但法律並沒明確剝奪性的權利,以前在外麵時對搞基很是不解,來監獄服刑這段時間,對搞基有了新的認識。
我所見的的第一次衝突也是從搞基開始的。
基友之間照樣喜新厭舊。
半個月後的一個晚上,龔三明又爬上肖在的床鋪。肖在明顯有點不願意,白天聽說龔三明跟肖在講過幾次,肖在沒答應。肖在有一次在車間被龔三明找到借口抽了二刀條,他報告幹部熊隊長,結果熊隊隻是輕描淡寫問了二句,就沒了下文。
這件事讓肖在很受傷,事後他跟我聊起過,畢竟我倆是同一天下的隊,他在組裏還沒其它朋友。我勸說他能忍則忍,幹部對龔三明持放任的態度,還指望他管事的,有個得力的管事犯,幹部會輕鬆很多。沒有幹部在場的時候,他在車間和監舍裏有絕對的權威。
睡我下鋪的是一個老犯黃誌,五十多歲,服刑前是省內一家比較有名的醫院裏采購科科長,因收受醫藥代表賄賂東窗事發,認定受賄金額有二百多萬無,判十五年,減過二次刑,餘刑還有七年多,刑期過半後家人準備給其辦假釋。
他跟我說,每個新下隊的年輕犯人都要過**這一關。
組長龔三明都要一一嚐試,馴服後再交給申知書嚐試,申知書顯得很斯文,並不像龔三明那樣明目張膽。他相對固定的基友是他的馬仔吳在華,這廝滿臉橫肉,可在申知書麵前顯得很溫順。
申知書那副書生樣子,我第一眼印象實在看不出他是販毒進來的。他與吳在華並非同案,在監獄裏服刑時才認識的,他一介書生模樣能把一個涉黑的小頭目收拾的如此溫馴,我真的很佩服,絕對有他的過人之處。
了解到這些情形時,我感覺到自己的對手絕不簡單,進來時章支和文支再三交待,不要輕敵,不要急於求成。
組裏的人都稱申知書為老大,可申知書仿佛並不樂意其它犯人稱其為老大,因為樹大招風。但從龔三明和吳在華二個凶神在其麵前的表現來看,他儼然是我們組裏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