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挪到病床前,芊芊伸出小手去抓方仲景的手,一直看著兩個孩子的人卻突然將眼神抽離,毫無焦點的看著屋頂的某處。
“師弟,你何必如此。”長孫無越長歎,就算你不是真心愛止樂,可她們畢竟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他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兩個孩子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裏必定是極想見父親的,可是所有美好的憧憬都要被師弟冷冰冰的態度麵前打破麼?他真的不想這樣,他雖不想讓兩個孩子離開自己,可也不想事情就這樣發展下去啊。
床上那人終於有了反應,卻還是盯著屋頂,道“師兄帶她們走吧,我不想見到她們。”
抓著他的小手一僵,慢慢縮了回去。
“師弟!”
“走吧。”
“師弟!”
方仲景索性眼睛一閉,再也不做任何反應。
無奈,長孫無越帶著兩個小女孩兒離開了,此時多說無益,恐怕沒有比這更糟的局麵了吧。
他帶著兩個孩子回了自己的院子,想盡辦法逗她們笑,霏霏倒是恢複的快,一會就高興了,隻是芊芊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再次恢複了寂靜的環境,方仲景倏的睜開了眼睛,冰冷攝人。
可是當手指觸摸到剛才那個孩子偷偷塞到自己手心裏的東西時又變得很柔軟。
他舉起手中的東西,對著月光,是一隻很醜很醜的香囊呢,比小時候小師妹繡的還醜,可是,自己做的東西最能表示自己的心意了不是,他將香囊緩緩靠近最接近心髒的地方,感受著自己許久不曾感到的激烈的心跳,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有自己的女兒了,真好,他還有親人呢,真的很好。
要是天心或是長孫無越無論是誰看見這一幕恐怕都會驚呆了。方仲景明明已經癱在床上快八年了,怎麼說能動就能動了,如果不是有奇跡發生,那就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為什麼不認自己的女兒?嗬嗬,他自己都要問問自己不認自己的女兒!難道他就這樣告訴他們,說自己就是那個從未照顧過他們一天四肢俱廢一無是處的廢人麼?她們若問自己如何變成這樣,自己如何回答她們?告訴她們自己是被她們一直當作親人的大伯害的麼?但是自己卻得和這個凶手裝作兄友弟恭的樣子,不能為力的在這裏躺著。她們會向著誰?嗬嗬,想來就是個讓人傷心的答案。若是他們問自己的母親是誰?嗬嗬,那可就更好玩了,他的記憶甚至都有些模糊了,她們的母親是叫止樂麼?那個曾經峨眉的天才弟子最後卻難產死掉的?自己有什麼好讓她一直留在聽雨樓這種可怕的地方呢?愛情?哈哈,他哪裏還有什麼愛情,他的愛情早就葬送了。葬送在了師兄的心狠手辣,師妹……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他將香囊從心口的地方取了下來,恢複到昨天夜裏的狀態,他在等,等著一個人的到來。
他要把這趟水攪渾,他不好過,那誰也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