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卿一行人狼狽的走在豐都的大街上,路上行人看這幾人衣著不凡,卻是麵容狼狽,皆是疑惑不解的打量著。
此刻,三房眾人心中滿滿都是悲憤,自然是沒有在意那些個或是好奇或是看好戲的目光了。
沈雲卿扶著陳氏,目光之中若有所思。她自然是能夠察覺出沈雲夢的死必有蹊蹺了,隻是如今憑借她的力量,貿然去查的話,隻會給自己以及沈家三房惹來禍端。說到底,終究是權勢不夠罷了。否則,紫衣侯府也不敢這般行徑。而那顧善長公主也不能那般盛氣淩人,幾乎將沈家三房的尊嚴踩在地上。沈雲卿眸中幽光浮動,心中細細斟酌著如何讓沈家三房站起來,到那一日能不再受人欺辱和踐踏。
正走神間,耳邊一陣駿馬嘶鳴聲,抬眼看去,就看到高高的馬蹄在自己眼前。那一刻,沈雲卿下意識的將陳氏往旁邊沈茂的身邊推了推,而自己也在同一時刻感受到了一股劇痛從腹部傳來。
眼前一片眩暈,她已經被那高高揚起的馬蹄踢中,拋在遠處的地上。
砰!
一陣巨響傳來,沈雲卿覺得那一刻自己似乎全身的骨頭都散掉了,疼得撕心裂肺。
“雲卿……”
陳氏驚嚇出聲,忙跑到沈雲卿身邊,慌亂的將她扶了起來。沈雲卿此刻身上痛得厲害,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隻能軟軟的靠在陳氏懷中。目光幾分渙散間,看到那個高高坐在駿馬之上的男人。
墨發高束,錦緞難黑袍,劍眉星目,硬挺的麵容,容貌出眾而張揚。此刻,即便是無故將人給撞到,也恍若無事般的高坐在馬上,神色之間甚至帶著幾許隱隱嗜血的興奮。看著沈雲卿幾人的目光高傲而不屑,下巴微微抬起,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擋道了,滾開。”
那男子傲慢出生,聲線是明快的,但說出來的話語卻是殘忍酷寒的。
沈雲卿看著此人這番模樣,情緒一個波動間,強壓在喉嚨處的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刹那之間,一身白色孝衣染血,幾分淒迷。
“哥哥,何事?”
這時,一道碧色身影騎著白馬緩緩而來。定睛一看,卻是個絕色美人。美人上麵著一件碧青色緞織掐花對襟外裳,下麵則是一條同色的石榴裙,頭上僅一根珍珠碧玉步搖。一身低調素淡,卻襯得整個人清麗出塵。這個女子的美貌不輸陳雨煙,卻又帶著一種超然物外的冷然。
黑衣男子聽到這女子的話,卻是笑道:“就是幾個討人厭的蒼蠅擋道了,我這正在驅逐呢。”
男子話落,碧衣女子輕輕戚著如煙細眉,道:“這等人速速趕了就是,不要擾了爺的清淨。”
“好,我這就去辦,你去爺的身邊吧。”黑衣男子顯然是極寵愛這個妹妹的,寵溺的笑著應承。
碧衣女子沒再多說,轉身打馬又往回趕了一段距離,在一架青色馬車前停了下來,陪著馬車的步調緩緩行進著。
這廂黑衣男子轉過頭來,目光凶狠,“速速離去,否則沒你們好果子吃。”
“混賬,你……”
“父親!”
沈茂遏製不住內心的怒火,眼看女兒遭受無妄之災,怎能夠坐視不理,就要起身去理論。沈雲卿眼疾手快,及時拉住沈茂,眸中滿是隱忍和沉靜。
沈茂深深的閉了閉眼,麵容之上滿是頹廢和無奈,再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隻覺得他已經瞬間蒼老許多。沈雲卿突然覺得心頭一痛,這個男人,這個父親,是真心疼愛她的。為她不惜和權貴爭執,為她隱忍,更是為她而蒼老。
“我們離開,趕緊給女兒找大夫吧。”沈雲卿將原本要脫口而出的三房再也經不起任何打擊這句話給深深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