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夢中才有的場景,就這樣在現實中出現了。張栓女有一種不真實感,但她又分明感覺到了杜家祥的溫度,並且聞到了他身上獨有的味道,甚至聽到了他劇烈的心跳。她也張開雙臂,擁抱著杜家祥,回應著他,她多麼希望時間就此停駐!
良久,杜家祥許是累了,他放鬆了胳膊,變得沒那麼使勁,雙手在栓女的後背來回摩挲,他一會兒去親吻她的脖子,一會兒又將臉緊貼著她的秀發,貪婪地聞著她的味道,好像要將沒有見麵的日子裏他生活中所缺失的她的味道全部都補回來一樣。此刻,她對於他,就像一塊失而複得的至寶,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想狠狠地去親近,卻又害怕傷害了她,杜家祥的滿腔熱情不知如何去表達,他手足無措。
倏爾,杜家祥放開了張栓女,和她麵對麵站著,摸著她的臉,說:“你瘦了”,眼神中流露出無限的憐愛和心疼,“你一定吃了不少苦,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你”。
張栓女沒有說話,她想平複一下心情,她拉杜家祥坐在炕沿上,倒了兩杯水,放在杜家祥身邊,然後她在水的另一側坐了下來,與杜家祥中間隔著兩杯水的距離。她不是不想親近他,有點距離,才能更好地看看他——她真是太久沒有見到他了!
這樣的距離,杜家祥感覺也不錯,他又何嚐不想好好看看張栓女呢?
“你受苦了!”張栓女先開了口。分別的日子裏,她曾經在心裏無數次幻想過他們見麵時的情景,就像此刻這樣。她有太多的話想對他說,有太多的思念要向他傾訴,可是,當他真真切切地坐在她麵前的時候,她一時竟不知從何開口,隻是蜻蜓點水般說了這麼一句毫無力度的話。
可是,就這一句話,在杜家祥聽起來,也是異常溫暖的。別的女人再濃烈的情話,都比不過栓女簡單的一句話。栓女總是能夠這樣溫暖他的心田,總是能夠如此激發他的熱情。
“隻要能見到你,我就不苦。”
杜家祥伸出胳膊,越過水杯握住了張栓女的手。栓女的手有點涼,手心有點潮濕。杜家祥關切地問道:
“你的手有點涼,冷不冷?”
張栓女搖了搖頭,她微笑著,望著杜家祥。
杜家祥也笑了,他定定地看著栓女,眼睛都不願意眨一下,生怕因眨眼的功夫而少看了栓女一秒。
兩個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此時,他們都在享受著視覺和精神的饕餮盛宴。杜家祥還是那個英俊少年,隻是由於多日來的精神折騰,使得他看起來有些憔悴,但此刻,他的臉上又重新煥發出了光彩。張栓女無疑還是那個漂亮姑娘,剛剛梳洗過後的她,在這一身新衣的映襯下,更是出水芙蓉般動人。
“你真好看。”杜家祥將栓女額前的一綹頭發撩起,動情地說。
“唉——”張栓女歎了口氣,幽幽地說:“再好看,也得不到老天爺的照顧啊。”
杜家祥收起了笑容,他雙手扶著張栓女的肩頭,認真地說:“不要悲觀,我們一起努力好嗎?你看,現在我們不是又在一起了嗎?”
杜家祥說這些話的時候,表現得很篤定,他一方麵是安慰栓女,一方麵也是安慰自己。但他的內心,卻仍然充滿著對未來的不確定,他不知道,他們的真心,是否能夠換來他們想要的結果。
聽杜家祥這麼說,張栓女沒有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說與不說,都是一樣的,她隻不過發了發牢騷而已。
“你跑出來,家裏一定一團糟了。”
“肯定的。”杜家祥的眼神有一刹那的黯淡:“要不怎麼辦呢?我也不想讓父母傷心。可是,總不能拿我和你一輩子的幸福去成全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