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這個說來話長了。總之我們去了三亞之後,我很開心的玩了幾天,然後我們去了亞龍灣……”林遠在說到這三個字的時候聲音低沉的可怕,“那真是美啊,陽光透過一望無際的碧空撒在沙灘上,每一個砂礫都是那麼細膩潔白,清瑩透徹的海水帶著一輪輪白色的浪花輕輕敲在海岸上,幽靜的紅樹林在海風裏輕輕搖擺。每一個去那的人都那麼快樂,臉上洋溢的微笑簡直如同會相互感染一樣,讓我這個已經抑鬱了許久的小家夥都開心了起來。但是……”
“但是?”王可菲看著林遠哀傷的眼睛,心都好像要跳出來一樣。
“但是一切在我去了一個廁所之後全變了。”林遠點了點頭,滿臉都是哀愁,“我的父母,生養我十二年的父母就那樣消失了。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對那個年紀的孩子來說,父母還是整個世界的支柱啊。你能想到,當你已經病入膏肓,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離你而去的時候,突然發現唯一能夠依靠的父親和母親也消失了的時候,心裏會是什麼樣的感受嗎。”
王可菲心裏一顫,不自覺的伸出了一隻手摩挲著林遠消瘦的麵頰。
林遠感激的笑了一下,輕輕抓住了王可菲的手搖搖頭說:“嗯,我知道你以為我會痛恨這個世界,痛恨那對不負責的父母。我想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下變得厭世都是可以理解的。不過我隻是感覺到絕望而已。事實上,當時的情況我能理解,要麼我自己去死,要麼我拖累著一家人一起去死。從理性的角度來說肯定是扔下我是最佳選項,哪怕其實他們已經犯了法。不過你能對隻有小學文化的父母有多大期待呢?所以我不恨他們,我隻是……可憐他們。”
“那你後來是怎麼活下來的……?”王可菲十分疑惑。
“我找了他們大半天,去了所有他們可能在的地方,最後確定了他們真的走了。不過我沒報警,也沒有找人幫忙,能死在這麼美的地方,我覺得上天對我,還是有一點憐憫的。之後呢,就是流浪的生活,困了找一些沒什麼人去的角落睡一覺,餓了就在垃圾堆裏找找能吃的東西,畢竟那種遊客眾多的地方,浪費掉的食物還是不少的。但與此同時也得小心得避開警察或者是城管之類的。你知道的,旅遊城市,臉麵很重要。不過好在,我流浪了並沒有很久,前後數來也就二十來天吧。我認識了一個流浪的藝人,然後,就跟他混了一陣子,學了點表演的技巧。那個老頭子啊,後來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硬是要我去讀書,也別說,他還真找到門路給我改了戶口,找到了學校。現在想起來,那個老頭子也是不簡單呢。”
林遠淡描輕寫地敘述著那段艱難的日子。
“後來呢,我簡直就是回歸了正常的生活,就這樣白天上學,晚上有的時候和老家夥去街上賣藝賺點錢。老頭子據說有一塊祖傳的石頭,不大,他就整天拿那個石頭泡水給我喝,喝著喝著我的身體就居然這麼一天天好了起來,後來上大學前檢查身體的時候,我竟然一切正常了。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我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那天之後,老頭子就跟我的父母一樣,帶著他那塊石頭消失了,隻留下了一小筆路費。大學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我考上的大學也不過是個普通的二本,盡管靠著助學貸款讀了下來,生活費靠著各種兼職也勉強足夠。但畢業之後還是找不到好工作啊……所以我在看到這個……唔……遊戲在招募公測人員,而且每個測試人員會給生活補貼之後,就打算夜裏靠著這個遊戲賺點錢而已。誰知道……”林遠聳了聳肩,誰知道tmd這根本不是個遊戲呢?